听见这声音,花山水立马扯了扯凤仙仙的衣裳,压低声音道,“二嫂,那个阉人来了。”
凤仙仙循着声音看过去。
正厅外,一个穿着青墨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进来,面容格外阴柔,吊梢眉下是双布满笑容的狭长双眼,笑容中透着寒意。
那张脸格外惨白,几乎找不到半点血色,嘴唇却突兀的鲜红,像是喝了人血似的。
饶是凤仙仙先前就回想了书里对东厂掌司的描述,先给自己做了个心理铺垫。
可这会儿见到真人,还是忍不住攥紧了寒未迟的手。
这……这也太吓人了!
要是半夜见到的话,她肯定会以为自己见鬼了。
而凤仙仙打量东厂掌司的同时,东厂掌司也迅速的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
继而将目光落在了花山水身上,嘴角仍旧勾着淡淡的笑,“奴才见过八王爷。”
花山水很不喜欢东厂掌司。
只是哼了一声,便将头给转开了。
见状,东厂掌司也没有半点要恼怒的意思,又看向寒未迟,“寒少主,别来无恙。”
“掌司也是。”寒未迟敷衍的打招呼。
“想必这位就是寒少主的发妻吧?长得果然是沉鱼落雁,难怪会让寒少主如此牵肠挂肚,哪怕辞了京城之中的官位,也要回到故乡陪着夫人呢。”东厂掌司轻声道。
花山水顿时急了,着急替寒未迟平返,“你胡说什么呢,我二哥不在京城当官,是为了拿到白随念的把柄,让白随念将秘密吐出来,才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呢。”
就知道这个阉人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被他这么一说,二哥就好像只知道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似的!
花山水动作迅速,飞快的说完这番话,寒未迟完全来不及阻拦。
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算了,他早该知道花山水会这么被掌司利用的。
“是吗?”东厂掌司诧异的挑起那细长的眉毛,摆出惊讶的表情来,“可是寒少主花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有查到啊,寒少主,是不是不太行?”
听闻这话,花山水这才反应过来。
东厂掌司压根就不是想奚落自家二哥是个贪图美色的纨绔子弟。
而是故意要让他接话,从而在这件事情狠狠的奚落自家二哥呢!
刚见面就给这么狠一个下马威。
真不愧是东厂最大的阉人!
然而面对掌司的挑衅,寒未迟没有半点动怒,只是微微勾唇,“掌司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只是嘴上逞威风而已,他让让也无妨。
东厂掌司闻言,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寒未迟一如既往,还是个难对付的人啊!
想着,他又将目光转向了易知难,“我这次来,是接了宣城城主的密信,说寒少主和八王爷在一起,企图严刑拷打,逼供宣城城主承认一些莫须有的罪行?”
结果话音刚落,易知难便轻咳一声道,“义父,都是误会,是我弄错了而已,刚才我没来得及告诉义父,害得义父白替我担心了。”
东厂掌司方才还准备酝酿发作的脸色,骤然垮了下来。
……
城主府,书房内。
东厂掌司阴沉着脸看向易知难,浑身都散发着阴测测的寒气。
“脱了。”他冷冷道。
易知难没有半点犹豫,将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都脱下来,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
“这就是你所说的,一场误会?”东厂掌司询问,“就这些伤疤,我便足够让寒未迟喝一壶的了!”
这样好的机会,硬生生被易知难给搅合了。
“义父。”易知难声音平缓,弯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准备穿上。
可对上掌司的狠戾目光,又将衣服放了回去,就这样坦荡荡的站在原地,“他们做了一个很厉害的东西,已经送回京城了,有这个东西,寒未迟就有了免死金牌,甚至能让义父你的地位受到威胁。”
倘若这个时候,掌司还针对了寒未迟。
等回头追究起来,真正要喝一壶的人,就成掌司了。
“做了什么厉害的东西?”东厂掌司闻言,语气多了几分提防和谨慎。
易知难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他们称这个东西叫做手摇发电机,如果放在人的身上,会有被雷劈中的感觉,疼痛难忍,浑身抽搐。”
昨天他试过之后,至今还心有余悸。
那种疼痛感,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的。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东西,谁做出来的,寒未迟?”东厂掌司又问道。
易知难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寒未迟不愿意告诉我。”
他深知义父的性格。
如果知道这东西是凤仙仙做的,义父一定会想尽办法带走凤仙仙,企图从她的口中套出更多东西来。
而在义父的手中,凤仙仙绝对不会好过的。
“原来寒未迟一直窝在这种小地方,是准备悄无声息的给我重击啊,呵,心思倒是够深。”东厂掌司冷笑道。
顿了顿,又看向易知难,“你在这里跪着吧,最近越发的没有规矩,做的事情也让我太失望了。”
易知难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应了一声是,将背挺得笔直。
从书房出去,东厂掌司便遇到了明月。
明月双膝跪地,垂着头几乎要贴地,语气格外的诚恳,“掌司,城主他只是一时糊涂而已,如今他身上都是伤,还请掌司先绕过他,等他伤好了再罚他吧。”
“你这么关心他,不如你脱光了,替他跪着吧。”东厂掌司冷声道。
明月咬唇,到底还是答应了,“只要掌司愿意饶过城主,明月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脱光衣服跪下,她也愿意做!
说完这话,明月便准备去书房替易知难脱光跪下。
才起身,又被掌司给叫住,“行了,若是你能说出那手摇发电机是谁做出来的,我也可以饶过他。”
没有半点犹豫,明月立马回答道,“是凤仙仙,寒未迟的发妻。”
呵——
东厂掌司的眼神骤然冷冽几分,嘴角勾起阴森的笑。
他养的乖儿子,也学会说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