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易知难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牌子。
是钱庄的牌子。
有了这块牌子,不管是什么人,都可以去钱庄将他名下的所有钱财取出来。
现在,他把这块牌子给了凤仙仙。
“反正也要死了,就送给你吧,我想了想,以你的本事,在京城开一家酒楼实在是太屈才,仙仙,你应该将整个京城的酒楼都包揽下来。”易知难认真道。
凤仙仙却忍不住笑起来,拿琥珀色的杏眸狠狠瞪他,“那我岂不是要所有人恨我,这得抢了多少人的饭碗?”
“天下不就是这样吗,你抢我的饭碗,或者我抢你的饭碗,谁都想当有钱人,怎么可能?”易知难平静道。
可凤仙仙还是不想要。
她将牌子又塞回了易知难手里,“自己留着吧,我可没那么大胃口,这个钱你留着,以后逢年过节,就给我封红包。”
顿了顿,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有我的六个孩子,都要封红包。”
“可是……”易知难有点不解,“我要死了啊。”
“什么死不死的,我已经找到了很厉害的人,可以给你解毒,放心吧,你能活下来,能长命百岁。”凤仙仙沉声道。
“什么人?”易知难追着问她,“是慕怀吗?”
如果是慕怀的话,他就可以放弃了。
慕怀虽然医术高明,但这样的剧毒显然是没有办法解的。
“是毒王。”凤仙仙怕他真的放弃生的希望,沉声道,“你知道毒王吧?”
“知道。”易知难颔首,语气有点诧异,“他居然还没死?”
京城人人都传,毒王早已经在二十年前的那场灭门中丢了性命。
想想也是,按照毒王的性格,倘若真的还活在世界上,为什么不站出来复仇呢?
销声匿迹,就等同于去世。
凤仙仙摆了摆手,懒得和易知难解释其中的缘由。
只是认真道,“总之他还活着就是了,而且还为我所用,你的命可以救下来。”
但是,也是有条件的。
凤仙仙希望易知难倒戈,成为他们这边的人。
“你想让我做什么?”易知难沉声问道。
凤仙仙打了个响指,笑得十分欢快,“我能干什么,很简单,你如今在太医院当差,能不能请你,帮我从京城里,尤其是从皇后娘娘的寝宫里面,弄出一个人来。”
她要把那个宫女给救走。
可易知难却很坚决的摇头了。
“你都没问我到底是带什么人走,用不着拒绝得如此爽快吧?”凤仙仙有些不高兴。
易知难苦笑,“不是我拒绝得爽快,而是我真的办不到,仙仙,这皇宫里面我什么地方都能去,唯独皇后的寝宫不行。”
嗯?
凤仙仙懵了,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不行,东厂掌司不让你去?”
“一半的原因是这个,另外一半,是我靠近皇后娘娘的寝宫,就会很痛苦。”易知难回答道。
这种痛苦,会让他忍不住吐血,加剧毒性的发作。
“我懂了。”凤仙仙点点头,“那你帮我做另外一件事情吧。”
易知难看向她,“什么事?”
凤仙仙将自己的双手往易知难的面前一带,“拐走我。”
易知难不可置信的看向凤仙仙。
但最后,还是照做了。
这头,王府之中。
门口的家丁接到了来信,是凤仙仙的笔迹,说是在宫里要住上几天再回来。
是二崽崽接的信,还有些啧啧称奇,“娘亲居然也喜欢住在皇宫里,那地方多不方便啊。”
连茅房都没有,每每要方便,就得让宫女太监们搬来移动的马桶,旁边还有一堆人站在伺候。
当时娘亲体验过一次,还嚷嚷着说,再也不要再体会了,实在是太尴尬。
现在这是怎么了?
“兴许是高贵妃娘娘要留着娘亲吧,”五崽崽猜测道,“毕竟现在小舅舅受伤了,贵妃娘娘又不能出宫来看小舅舅,只能从娘亲的嘴里多知道一些啊。”
大家都觉得这个理由比较靠谱。
毕竟信是从皇宫里送出来的,所以大家都没有多加怀疑。
可等了三天之后,又一封信送来。
仍旧是凤仙仙的笔迹。
这次说要在御膳房里教姹紫红嫣做菜,所以暂时不回来,众人顿时心生警惕。
“不对劲。”大崽崽攥紧了那份信纸,沉峻的小脸上染上了冰霜。
他们要去皇宫里找凤仙仙。
但是怎么才能进去,成了比较棘手的问题。
好在平宴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他身为羌鲜国的小太子,要进入皇宫还是比较容易的。
崽崽们便跟着他去了皇宫里面。
先去御膳房里寻找,姹紫红嫣都说没见过凤仙仙,“上次师傅教我们做了云朵酥之后,就直接离开了,这么久都没有再来过呢。”
再去高贵妃那里,同样是否认,“仙仙?那天下午就走了啊。”
最后一路打听到了宫门口,才得知凤仙仙最后一个见过的人是易知难。
两个人边走边说话,好像是要去干什么,最后便消失了。
“我就知道这个狗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五崽崽气得握紧了拳头,“当初想要催眠我和娘亲,现在又把娘亲给带走!”
“去找易知难。”大崽崽还比较冷静,沉声道。
气势汹汹的,六个小孩跑到了东厂去要人。
但易知难并没有回来过。
“那就让东厂掌司出来,易知难不是他的干儿子吗,现在干儿子做出这种龌龊事,他应该负责才对。”四崽崽沉声道。
门口的小太监也拿不定主意,却不敢得罪身为小太子的平宴,只好进去通传。
东厂掌司正在给海棠花修剪枝叶,听闻这话,一朵水灵灵得花被剪断了,落在了地上,沾上无尽灰尘。
“知难把人给带走了?”东厂掌司诧异挑眉,“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易知难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据说,就连太医院那边的差事也没去办,他好像从京城离开了。”小太监颤颤巍巍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