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声音咄咄，目光始终放在凤仙仙身上，等着答案。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灶房里还有些糕点没做好呢，我去看看。”凤仙仙回答不上来，就想要遁走。
刚要转身离开，却被明月给拦住了，“寒夫人，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可以跟着你，跟到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
这不是开玩笑。
明月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她说要跟着，那肯定就是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站在床头盯着的那种。
想想那场景，她和寒未迟躺在床上，夜深人静，两个人都有点蠢蠢欲动想要干点什么的时候，转头一看明月隐匿在黑暗中的杏眸，宛如一头超大的猫头鹰。
多吓人啊！
凤仙仙光是想想就觉得后背发凉。
“你别为难我了，真的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这件事情，我有些难办。”凤仙仙满脸纠结道。
明月低头沉默了。
半晌，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黄色刻着狼头的令牌，“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凤仙仙伸手接过去，翻来覆去的仔细研究。
令牌是用通体毫无杂质的黄色蜜蜡做的，雕刻的狼头更是精致无比，那双狼眼虎视眈眈，仿佛下一瞬就会从令牌里冲出来咬人一般。
这样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俗物。
“黄赤令。”明月轻声道。
黄赤令？
听闻这话，凤仙仙差点吓得把手里的令牌给直接扔出去。
妈呀，这东西能是她拿的吗！
黄赤令可是调遣整个北齐暗网势力的令牌，若是拥有这块黄赤令，那么不管去哪个地方的暗市，都可以找到接头人，让他替自己查清楚所有事情。
这天底下，很少有事情可以逃得过暗网势力的眼睛。
“你告诉我真相，若是到时候追查起来，你就推到我身上，说是我从暗网查到的，从我身上找到的黄赤令就是证据，若如果没有追查到你身上，黄赤令就是我的谢礼。”明月认真的说道。
凤仙仙有些无奈的叹气，摸着手中的黄赤令，不禁更加纠结了，“明月，其实平川他……”
“你还在犹豫什么？”明月很是不解，“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的话，我也能现在就去暗市找人帮我查，只是这样必然会惊动东厂掌司和城主，他们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钻空子，我就管不着了。”
听闻这话，凤仙仙急了。
如今平川已经瞎了，本来就躲在宣城不肯连累他们，要是东厂掌司借此机会，回去找到平川来威胁他们，那平川说不定会自杀的……
“我告诉你，我全部都告诉你。”凤仙仙赶紧说道。
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之后，凤仙仙才把明月拉到了灶房里。
她起锅生火，往锅里倒了不少的花生油，然后再放入白糖炒化，最后放上干玉米粒，不断的翻炒。
明月不懂她到底在干什么，不禁有点着急，“寒夫人，你不是说告诉我吗？”
“别着急，等它爆了我再告诉你。”凤仙仙说着，又将目光放在了锅里的玉米粒上。
玉米粒受热膨胀，砰的一声，便炸开了白色的肚皮，成了爆米花。
一粒爆开了。
两粒爆开了。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玉米都爆开了，锅里噼里啪啦的响。
凤仙仙这才用木头锅盖盖上，任由他们在里面砰砰作响。
借着这个声音，她开始和明月诉说实情。
是平川想让明月振作起来，所以才毅然决然的将自己的眼睛换给了明月。
而他成了瞎子，已经没有办法再陪在明月身边了，所以才找来一个戏子演戏，目的就是骗明月离开。
“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明月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凤仙仙长叹了一口气，朝着明月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要从宣城出发的时候，他就失踪了，想来是怕连累我们才躲起来的，寒未迟派了寒家军四处寻找，有消息就告诉我们，但是一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哎，你去什么地方？”
还没有等凤仙仙把话说完， 明月便猛然站了起来，大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我要去找他。”明月满脸坚毅的说道。
“那你的仇不报了吗？”凤仙仙问道。
明月犹豫了一下，“我的仇还要报，但是在这之前，我要找到平川。”
凤仙仙却认真的看向明月，“如果我告诉你，我给你的意见是，先报完仇，然后再去找平川呢？”
顿了顿，又给出另外一种选择，“或者你从现在开始就放弃报仇，去找到平川，好好的过完这辈子。”
平川的眼睛已经彻底的瞎掉了，再也不可能好起来，如果明月回到他的身边，就意味着要一辈子照顾他才行。
“你现在回去找到他，再折返回来报仇，只会让他再次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而已。”凤仙仙说道。
这次或许还可以找到，那么下次呢，下次平川藏得更加隐蔽，或者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该怎么寻找？
一番话说下来，明月再次沉默了。
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尖将掌心给戳破了都浑然不知。
鲜红色的血，滴了满地。
“那是我整个村子的仇，我必须要报。”明月一字一句道。
凤仙仙掏出了手帕，将明月的手掌心给摊开，仔细包扎，最后再重新给她合上，“那你就先报仇，记住，平川给你这双眼睛，就是想让你报仇的，报完仇，去找他。”
“我知道了。”明月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间有点沉闷起来。
凤仙仙想了想，又将目光放在了手中的黄赤令上。
她本来想要把黄赤令还给明月，但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黄赤令可以让暗市的人为你查任何事情，为什么你不用这个去查当年的真凶呢？”
“我试过了，不行，”明月摇了摇头，“暗网虽然厉害，但也有触及不到的地方，皇宫之中的事情，他们就查……等等，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明月满脸醍醐灌顶的表情。
而凤仙仙则更加直接，“当年的那场屠杀，和朝廷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