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乞丐满脸诧异，“她这还叫做好事？”
眼瞅着小哑巴吐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啊！
“能吐出来自然是好事，说明那肚子里的东西没有堵塞得太厉害，吐不出来，说不定要把肚子给划开取呢，你说，这算不算好事？”四崽崽询问道。
闻言，妇人乞丐也明白了其中的好坏要害，点头如捣蒜，“是好事，是大好事。”
说着话，小哑巴的呕吐还在继续。
从最开始肚子里面还没来得及消化的玉米碴子和一些小米粥，再到后头褐色的小颗粒。
到最后，就成了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这小颗粒是什么啊？”妇人乞丐好奇的问道。
四崽崽拿筷子捡起来仔细看了看，又碾碎在盘子里，眉头顿时紧蹙，“是土。”
“土？”妇人乞丐迷茫了，“小神医，你是说小哑巴吃了土在肚子里吗？”
“是，如果没猜错的话，她肚子里剩下的那些全部都是土，长时间的不消化，让她都开始水肿了，肚子也撑得像是怀孕一般大。”四崽崽颔首道。
而实际上，压根就不是什么怀孕。
只是吃了太多土而已。
“小哑巴你还吃土了？”妇人乞丐赶忙询问小哑巴，“你是太饿了吗，就算是太饿也不能这样啊，你跟我说，比划也可以，我想办法去给你找野菜野果子什么的，也比吃土强。”
小哑巴吐得全身都没什么力气了，捧着肚子靠在墙根坐下，勉强的挤出微笑。
继而拿手指沾了水，在墙上写字。
会看羌鲜文字的四崽崽迅速念出她写的话，“这是好吃的……观音土。”
观音土？！
听到这三个字，凤仙仙和妇人乞丐脸色都骤然变了。
这观音土并不像是名字上说的那样充满了佛性，而是能置人于死地的一种泥巴。
因为颜色发白，像极了观世音菩萨手中托着的玉净瓶颜色，于是被叫做观音土。
北齐每次闹灾荒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人会去吃观音土充饥。
因为观音土吃进肚子里面特别的抗饿，就好像吃了秤砣进去似的，好久好久都还是饱的。
大家便觉得，这是可以救命的“吃食”。
殊不知这观音土进入了肚子之后，压根就拉不出来，就一直堆在肚子里面，最后撑得人吃不进去也拉不出来，再活活的饿死。
所谓观音土，实则是杀人的利器！
“你吃那个玩意儿干什么啊，那个吃了会死人的。”妇人乞丐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你饿就跟我说啊，吃这个干什么，你会死的知不知道？”
小哑巴见状急了。
她想去帮妇人乞丐擦眼泪，无奈身上一点都没有。
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又跌坐回去，眼神中带着愧疚和自责，看向了妇人乞丐。
“慕怀，这个还能治吗？”凤仙仙询问道。
妇人乞丐也回过神来。
她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四崽崽的跟前，“小神医我求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活她，她真的很可怜的，求求你了。”
看着妇人乞丐哀求的模样，四崽崽也十分动容。
他抬起手，去扶妇人乞丐，“我会尽力的，但是情况很严重，可能需要下猛药，不知道她能不能扛住。”
“有多猛啊？”妇人乞丐怯弱的询问道。
四崽崽颔首，沉吟片刻才回答，“很猛，如果扛不住的话，轻则是落下什么病根，重则可能也会丢了性命。”
毕竟像小哑巴的这种情况，显然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情况。
只能冒险试一试了。
不等妇人乞丐回答，小哑巴又再次写字。
——我愿意试试，如果死，那便是命。
“那你先去洗个澡什么，好好睡一觉，等我熬好了药就给你喝，在这之前，你需要养精蓄锐。”四崽崽说道。
招弟赶紧从灶房里跑了出来，“热水我都已经烧好了，现在就可以洗澡的，需要我提到杂货间，还是直接去茅房里面洗？”
“她需要好好搓搓泥，还是去茅房里洗吧，最好是找个人帮忙搓澡。”四崽崽回答，“这样明日我也好针灸。”
“我去给小哑巴洗澡，我来就可以了。”妇人乞丐赶忙道。
等两人去了茅房里头洗澡，招弟又主动询问，“凤掌柜，我有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虽然是有补丁的，但是是洗干净的。”
“行，麻烦你了。”凤仙仙颔首道。
如果招弟不开这个口，她也准备询问招弟呢。
招弟极为热心肠，得到了回答便急匆匆的奔向自己的屋子。
结果跑得太急，正好是和前头大堂回来的阿北撞了个满怀，撞得鼻子生疼。
阿北也被撞得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身子。
“对不起阿北，”招弟低下头道歉，“我着急给小哑巴拿衣服，没把你给撞坏吧？”
“没事，”阿北摇了摇头，“什么小哑巴？”
“就是凤掌柜和慕怀带回来的一个病人，不会说话，吃了好多的观音土，现在等着治病呢。”招弟认真地解释道。
顿了顿，又告诉阿北，“那个姑娘还是羌鲜国的呢！”
几乎是话音刚落，招弟便感觉自己的胳膊疼得快要裂开一般。
旁边的凤仙仙蹙眉训斥，“阿北你在干什么，你把招弟弄疼了，赶紧松开她！”
阿北宛若未闻。
那张已经被毁容的脸上多了几分异样的激动，牵扯着嘴角奇怪的上扬，“她是不是手指上有一道伤疤？”
“好像是，”招弟仔细回忆，“我记不太清楚了，阿北，你先放开我啊。”
“她在什么地方？”阿北又急吼吼问道。
招弟结结巴巴，“在……在茅房洗澡……哎，阿北你干什么，她在洗澡，你不能去！”
几乎是狂奔，阿北直奔着茅房而去。
眼瞅着就要掀开茅房门口的厚重布帘冲进去，却有一颗拇指大的石头直直的击中了阿北的后脑勺。
阿北顿时眼前一黑。
扑通一声，便直接倒在了茅房门口的地上。
“想偷看女孩子洗澡？”五崽崽双手环抱在胸前，娇俏可爱的小脸蛋上充满了鄙夷，“也不问问我三哥的石子儿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