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匆匆离去的阿北,春竹的眼神中满是疑惑,“怎么跑得跟有鬼在追似的。”
“没准真的有鬼在追。”四崽崽沉声道。
他推开了面前的瓷碗,蹦下长条板凳,“娘亲,我吃饱了,我回屋子去看医书。”
凤仙仙看了一眼,有点疑惑,“平时你不是老念叨着要珍惜粮食吗,怎么今天自己剩了半碗,不好吃还是肚子不舒服,所以吃不下?”
“这半碗饭,是要留给团团的。”四崽崽说道。
团团?
凤仙仙满脸疑惑,“谁是团团?”
而且这个什么团团,为什么要吃崽崽剩下的半碗饭?
“家里头现在有钱,团团想吃什么,你跟娘亲说,娘亲都可以给他做啊。”凤仙仙说道。
五崽崽在旁边晃了晃凤仙仙的胳膊,满脸甜美的笑,“娘亲,团团的饭不用单独做。”
“不用单独做?就吃大家吃剩下的饭吗,我怎么有点不太明白你们的意思。”凤仙仙眼神越发迷茫。
而一旁的寒未迟则满脸宠溺的抬起手,将凤仙仙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去,“平川答应了给诗瑶弄一只小狗来,今天下午应该就能带回来,诗瑶已经给取好名字了,就叫做团团。”
“要养小狗了?”凤仙仙有点意外。
虽然她之前很早就在嚷嚷着要养小狗,但是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倒不是嫌麻烦,而是一直没挑到合适的狗。
毕竟以后这条狗还要跟着去京城,成为狗上狗,当然不能太随便。
挑来挑去,就挑到现在也没有定好。
谁知道,平川居然赶在她前头把小狗给买好了。
“是买的什么样的小狗?黑的白的?”凤仙仙询问道,“几个月了,公的母的啊?”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寒未迟满脸无奈的看向凤仙仙,“不要着急,等到猫回来,你不就知道了吗?”
“那我去给小狗做个狗窝吧,正好家里头还有一些剩下的木板,未迟你帮我怎么样?”凤仙仙又提议道。
对于凤仙仙的请求,寒未迟没有半点犹豫,满脸宠溺的答应了。
两个人便下了桌,去柴房扛了木板和锯子,在院子的角落开始忙活起来。
而这头,四崽崽也趁着大家不注意,直接下了桌子,奔着茅房而去。
到了茅房跟前,四崽崽便抬手敲了敲茅房的木门,“阿北,你什么时候出来?”
茅房里,顿时传出阿北慌乱的声音,“马上就出来。”
淅淅索索一阵,阿北推开了木门走出来,脸色比刚才要好得多,却仍旧不敢和四崽崽对视。
“你着急上茅房是吗,快进去吧。”阿北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道。
说完这话,阿北便准备抬脚离开。
才走一步,便被四崽崽拽住了衣角。
“慕怀,你还有什么事情吗?”阿北询问道。
四崽崽颔首,“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去官府认罪啊?”
“认罪?你在说什么啊慕怀,好端端的我认什么罪?”阿北勉强的挤出笑容来问道。
“什么罪,你心里不是应该最清楚吗?”四崽崽悠悠然抬起头,眼神凌冽的看向面前的阿北。
阿北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满是惊恐,“你……你都知道了?”
“是。”四崽崽颔首,“所以你什么时候去衙门认罪?”
“我……”阿北眼神犹豫,“我不能去认罪,慕怀,你能不能帮我隐瞒这件事情,算我求求你,至少不是现在,我现在必须要把平安送回羌鲜国,如果我认罪了,必然会去蹲地牢,甚至是被斩首……”
他刚才刚刚找到平安,马上又要阴阳两隔吗?
四崽崽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要我替你保密,至少应该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杀金姑妈吧?”
印象中,阿北和金姑妈并没有什么恩怨。
那样好的日子里,更不应该对金姑妈下狠手才对。
“这个你不用知道,慕怀,只要你不说,就绝对不会有人查到是我的。”阿北坚持道。
话音刚落,四崽崽的眼神便黯然了几分,“是因为我娘亲,对吗?”
阿北湛黑色的眼眸中划过一抹诧异,矢口否认,“不,不是。”
然而四崽崽却在继续往下说,“因为我娘亲长得和平安很像,当时金姑妈对我娘亲不敬,所以你就爱屋及乌,想帮着我娘亲出口恶气,谁知道当时怒气上头,竟然一下子,直接将金姑妈给杀了。”
虽然这样的猜想有点出入,可大致上,也应该和阿北的动机差不多。
果不其然,面对四崽崽的推断,阿北默认了。
“我会帮你隐瞒一段时间,但是你不能离开杏花镇。”四崽崽沉声道。
闻言,阿北顿时急了,“不行,我还得送平安回羌鲜国呢,如果我不能离开杏花镇,她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你不能走,但是别人可以来。”四崽崽提醒,“你在羌鲜国应该也有很要好的朋友吧?叫他们来带走平安,到时候,你就去认罪。”
顿了顿,又抬起手扣住阿北的手背,“放心,虽然你这件事情做得不对,但你也是想为我娘亲出口恶气,我不能确保你能很快出狱,但至少,我能让你不被砍头。”
只要能活着,便有无尽的希望。
至于是什么样的希望,就要看阿北到时候在地牢里如何表现了。
“我……”阿北犹豫了,“我得考虑一下。”
“我给你两天时间,平安的病还没有完全根治,你能跑,但是她跑不远,希望你不要拿她来开玩笑就是。”四崽崽颔首道。
两人正说着话,五崽崽便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四哥,快点来看团团,它被抱回来了。”
刚才还一脸严肃的四崽崽立马换上了宠溺的笑容,“知道了,我马上就过来。”
说罢,便递给阿北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抬脚奔着四崽崽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阿北站在原地,满脸的彷徨和若有所思。
好半晌,这才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转身回了柴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