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掌司看出了凤仙仙的犹豫，阴冷的嘴唇微微上扬半分，“怎么，寒夫人这是抉择不下了吗？”
“我明天再来，和我夫君一起。”凤仙仙说道。
“明日再来，寒夫人见到的可就只是两具尸体了，寒夫人可真的想好了吗？错过今日，就再也问不出自己的血是什么缘故了。”东厂掌司轻声道。
凤仙仙咬着红唇思考。
而这时，旁边的平宴却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也试了试那个曼陀罗的毒。
黑褐色的毒液毫无变化，并且滴在树叶上时，那树叶便迅速的枯黄腐朽，看得人触目惊心。
“是真的。”平宴的脸色有点难看，仰起头看向凤仙仙，“你的血真的很不一样。”
“这血是掌司取的，或许掌司动了什么手脚呢？”凤仙仙还是不愿意直接答应，尽可能的周旋道。
东厂掌司满脸无所谓，“若是寒夫人不相信，那就请寒夫人自己动手，也好解了心头的疑惑。”
凤仙仙立马撸起袖子，想要从伤口上挤出一滴血来。
但是想了想，又担心是刚才东厂掌司的小刀上抹了什么，干脆咬破了手指来试验。
这次曼陀罗的毒液也仍旧褪色成了透明状。
“如今寒夫人愿意相信咱家了吗？”东厂掌司满脸胜券在握，轻声笑着问道。
凤仙仙脸色很难看，紧咬着贝齿，“我……我去。”
“你不要去，”平宴拦住她，“谁知道这人有没有在耍诈呢？”
能那样对自己下狠手的人，可见心里揣着做大事的决心，想对谁动手，还不是信手拈来？
“没事的小太子，还请你在东厂外头等着我，若是我半个时辰后没出来，你再进来救我吧。”凤仙仙说道。
顿了顿，她不忘悄悄地拍了一下平宴的肩膀，向他飞快的展示了自己袖子里的药瓶。
这是四崽崽给她的，里面装的是可以让人迅速陷入昏睡的药粉。
只要撒出来，那她就可以轻松脱险的。
平宴这才作罢，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去。
他也很想进去陪着凤仙仙，可无奈看见东厂掌司就有点害怕，更不要说去的是满是血污和惨叫的地牢，实在是承受不住。
……
这头，凤仙仙跟着东厂掌司去了地牢里。
凤仙仙这才发现，原来偌大的东厂底下都被掏空做成了地牢，那一间又一间的牢笼，关押着的全是血肉模糊的人。
见到东厂掌司，那些人便纷纷求饶，“掌司，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了掌司。”
那求饶的声音重叠起来，让凤仙仙不禁蹙起了眉头。
“寒夫人是心疼这些人了吗？”东厂掌司轻声询问道，“大可不必，这些人都是坏人，身上藏了不知道腌赞的秘密，不这样收拾他们，是断然不会交代的。”
“那掌司这样动用刑罚，就不怕他们是被屈打成招的吗？”凤仙仙质问道。
听闻这话，东厂掌司便哈哈大笑起来，“我想寒夫人可能是误会了，这些人里头啊，没有一个是被我责罚的呢。”
这些人没有挨罚？
凤仙仙扫眼看过去，确定他们身上的确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竟然找不出半个完全的人来。
就这还叫做没有挨罚，掌司的良心是被狗吃掉了吗？
见凤仙仙疑惑，掌司便悠悠然道，“不知道寒夫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杀人诛心？”
“这不是说，如果想要毁掉一个人，就让他的内心崩塌，让他失去了活下去的支撑，这样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过分？”凤仙仙很是不解，“可这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东厂掌司微笑着，抬起手指向那群人，“咱家就是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对他们从不动用刑罚，而是一点一点的摧毁他们的信念，让他们坚持不下去而已。”
“夫人看，那个人已经五天五夜没有睡觉了，困顿让他疯狂，甚至开始自虐，就是想要得到片刻的宁静，再等等，他就会主动说出那些秘密了。”
“还有这个，这个连着十天只吃蛋黄，干得嗓子都在冒烟，夫人看看他的眼珠子，是不是都已经开始干枯了啊？”
“夫人再瞧瞧这个，这人呐，被关在一个只能蹲着的笼子里，才两日，便哭得跟什么似的。”
“……”
东厂掌司一个一个的介绍过去，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
而凤仙仙只觉得背后寒毛乍起。
她脑海中只有四个字。
人间炼狱！
看起来并不伤害人的这些刑罚，实则上是最可怕的！
不得不说，东厂掌司很有手段，也难怪身为一个太监，能在北齐站稳这样大的脚根。
实在是，可怕至极！
“我来不是听掌司说这些的，既然掌司说他们犯了错，那么掌司收拾他们也是应该的，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早点问清楚我的事情，我也好早点回去。”凤仙仙说道。
她要尽可能摆出沉稳的样子来，免得被东厂掌司几乎吓唬。
见状，东厂掌司有些意外的看了凤仙仙一眼，“要不我怎么说寒夫人不是什么寻常人出身呢，这般的沉着稳重，断不是乡下妇人有的。”
说完这话，东厂掌司这才领着凤仙仙继续往前走。
绕了好几个拐角，凤仙仙总算是见到了凤娇娇和沈凤氏。
两人被绑在了柱子上，连脑袋都是被捆好的，压根动弹不得。
而那头顶上，则放着一个碗，碗底有个筷子头大小的洞，缓缓的往下淌落着液体。
凤娇娇和沈凤氏的头发上沾了不少，看上去花花绿绿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而不远处的桌上，还摆着好些盖住的小碗，想来这些东西就是往他们头顶上滴的。
“仙仙，”沈凤氏见了凤仙仙，赶紧哭着寻救，“娘错了， 娘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救救娘吧，好歹我也拉扯你长大啊，你就帮帮我吧。”
“姐，我再也不敢害你了，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哪怕是跪下来给你舔鞋都可以，姐，我不想死啊。”凤娇娇也哭着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