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八翼冥鹿
冬季来临，皑皑白雪并没有因为陷空山住了两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而特意避开。相反的，洁白的雪将这里点缀得很美，那场面应该怎么形容呢？
用嬴政的话来说就是：看过迪尼斯动漫《冰雪奇缘》的小伙伴都很容易想象出来，因为这里的场景和那里面没什么两样，无非就是多了许多不知名的猛兽，许多巍峨的树木。
陷空山之巅，武神殿内，灵石散发着柔和的光，照亮了整座大殿。
嬴政坐在练功蒲团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细细阅读。
七月在他身旁爬着，模样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不过七月并不是在睡觉，也不是在闭目养神，它是在入定。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入定。自打主母要它好好修炼之后，它就慢慢克服了自己的懒惰和贪玩，每天都有好好修炼。
嬴政拿的书叫《嬴之忆记》，诚如书名那样，这本书是嬴政的回忆录，记录的内容是前世的一些人和事。他十三年前写了这本书，如今再去看，真是百感交集，唏嘘不已。
“在你最孤独最无望的时候，有一扇门会在你身边打开。路明非等了十八年，在他最衰的那一刻，门开了。”嬴政的目光扫到这句话，不由自主就给念了出来。
这段话出自《龙族I火之晨曦》，是著名作家江南的作品。由于喜欢，嬴政在回忆前世事情的时候，便将它给记了下来。
嬴政很喜欢江南的《龙族》系列，从最初的《龙族I火之晨曦》入坑，到《龙族II悼亡者之瞳》，到《龙族III黑月之潮》，到《龙族IV奥丁之渊》，再到最新一部的《龙族V悼亡者的归来》，他都有仔仔细细地看过，而且每看一部，必写长达万字的读后感。
要知道，普通大学的毕业论文才5000字，长达万字的读后感，不是铁粉中的铁粉，是做不到的。由此可见，嬴政对《龙族》系列的喜爱有多深。
其中，《龙族III黑月之潮》有上中下三部，嬴政最喜欢下部，因为里面有一个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
这般想着，嬴政的脑海里就出现了绘梨衣写给路明非的明信片，那个白纸一样的女孩，用不怎么通顺的语言，诉说着“我喜欢一个人”，“我喜欢一个人”，和“我喜欢一个人”。
“04.24，和Sakura去东京天空树，世界上暖和的地方在天空树的顶上。”
“04.26，和Sakura去明治神宫，有人在那里举办婚礼。”
“04.25，和Sakura去迪士尼，鬼屋很可怕，但是有Sakura在，所以不可怕。”
以上三段，就是绘梨衣明信片的内容。
“如此想来，女皇陛下的性格和绘梨衣有些像哎。她们都有强大的力量，都很孤独，对喜欢的人就会一直喜欢。”嬴政看着笔记上的文字，喃喃自语，“绘梨衣最后死了，命运对她很不友好。我不会让女皇陛下和绘梨衣有一样的结局的，我爱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嬴政继续翻着笔记，一段文字映入他的眼帘，那是柏瑞尔·马卡姆的一段话，写的是：“不要相信过去的时光才更好，它们已经消亡了。过去的岁月看来安全无害，被轻易跨越，而未来藏在迷雾中，叫人看来胆怯。但当你踏足其中，就会云开雾散。”
这很契合嬴政此时的心境，他现在就对未来充满了一定的困惑。——他是魔子饕餮，注定被世人遗弃的存在；但是，他并不因此而黯然神伤。他更担心的是女皇陛下，担心女皇陛下动用本源之力救他，会被沉睡在十万大山中的始皇帝发现，从而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嬴政摇摇头，继续翻阅着笔记，不再去想那些让人头疼的事情。
“你陪了我多少年，花开花落，一路上起起跌跌。”
“我们都是小怪兽，都将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逆命之主】【天谴之矛】【龙舞东京】【狂樱震怒】”
“樱花与怒火、旧事与幽灵、黑日与圣剑……王与王的战斗！不死不休！”
没错，以上文字全出自《龙族III黑月之潮》下部，就印在实体书的封面上，十分醒目，十分令读者震撼。
嬴政以极其温柔又怀旧的语调，将其一一念了出来。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思念故国，思念故土，思念亲人的情绪，随着这些文字缓缓爆发，渐渐凝现。
“不知道江南大大的龙族是否已经完结？不知道我这辈子是否还有机会看师兄带路明非这个衰仔去打爆诺诺婚车的车轴？”嬴政的眼睛已经很湿润了，但情感还没有到达**，也就还没有爆发。
他继续翻阅笔记，继续回忆着《龙族》的种种，特别是回忆当初看《龙族》时那股怎么也浇不灭的热血，怎么也抛弃不了的中二。
可回忆的东西那么多，他为什么单单选择回忆《龙族》呢？理由很简单，《龙族》承载了嬴政的高中时代，而高中时代，是嬴政心里的白月光。
“那场潮水，那场潮水退去的时候把很多东西都冲走了，那些人那些事，如退潮那样离开了这个世界，东京看起来还是东京，可是跟他熟悉的东京已经不一样了。经过了这些事情你还紧张什么呢？经过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你还没有长大一点么？”
读完这句话，嬴政的泪水决堤了，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流了下来。
是啊，经过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你还没有长大一点么？
从地球穿越到泛古，从不能开脉修行到如今能够剑斩通元，从父疼母爱到家破人亡……他经历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自己应该长大了！
嬴政如此坚定地想着。
这个时候，变故突生。——七月浑身抽搐起来，眼睛依然紧闭，可嘴里不停发出奇怪的声音，仿佛梦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七月、七月，你怎么了？”嬴政猛摇七月的身子，却怎么也摇不醒它，“该死，是修行出问题了吗？”
事态容不得嬴政多想，他将笔记扔到一边，立刻盘腿坐下。
“以我之元神，入汝之识海！”嬴政掐起法诀，以元神状态进入了七月的识海。
此刻，七月的识海一片火海。
这火不同于平常的火，也不同于红莲的火。该怎么形容呢？那火是黑色的，是黑到绝望的火焰。
这火焰没有温度，且寒冷刺骨，令任何生物都不敢接近半步。
“怎么会这样？七月不是七彩神鹿吗？为什么识海里会有如此可怕的火焰？”刺骨的寒冷，让嬴政不得不紧紧搂住自己的双肩，但是这方式收效甚微，他依旧感到十分寒冷。
嬴政这般喃喃自语，不曾想一个不小的危机已经悄然而至。
七月的元神忽然出现，那元神竟然不是神鹿，而是一只生长着八道巨大暗翼的黑色巨鹿。
“滚出我的领地！”那黑色巨鹿立起前腿，扑打着八道暗翼，仰天咆哮。
咆哮声里夹杂着滚滚雷音，两条前腿爆射出一道光，八道暗翼扇来一股巨大的热浪。
“卧槽！尼玛！我丢！”嬴政一连爆出三句粗话，这三句粗话并不足以表达他此时暴躁的内心，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的脏话储量就只有这么多。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张开双翼，快速飞到高空，躲避黑色巨鹿的第一轮攻击。
“我就不信了！不就是比灵魂吗？谁不会啊！”嬴政身上华光大放，他抬起双手，双手举过头顶，一个圣洁的光球悄然成型，“谁说魔子就一定是邪恶的？谁说暗系的人就不能使用光系法技？歪理，歪理，通通都是歪理！”
嬴政将光球猛然丢出，他的灵魂之力顺着光球的爆炸，一下子席卷了七月的整片识海。
若是真身对真身，嬴政少说也要被黑色巨鹿撕下几块肉。但是，现在比拼的是灵魂力，对于修炼了《灵御天下》的嬴政来说，比拼灵魂力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好讨厌的光明，快要把我烧死了！”黑色巨鹿痛苦地嘶吼，不停以身体撞击山崖，“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才能收了这骇人的光芒？”
嬴政闻之，眉头紧锁，黑色巨鹿不是七月的元神吗？可从这种种表现来看，它并不认得自己，也没有七月那样的神圣性，这是不是表明……七月被什么妖魔鬼怪夺舍了！
“要我收回这满天光芒也不是不可以，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若满意了，一切就好说。”嬴政依旧傲然屹立，于高空中俯视着黑色巨鹿。
他可不敢现在就下去，现在下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还是高空比较香。
“好！”黑色巨鹿低吼着回答。
“你是谁？”
“我是八翼冥鹿。”
“七月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说的七月，是那只胆小又懒惰的白鹿吗？”黑色巨鹿冷哼一声，“那也是我，是八个我中的一个。”
“作何解释？”嬴政一头雾水，“你们之间，具体是什么关系？”
“冷冥寒火。”八翼冥鹿说，“我自冷冥寒火中诞生，也就是你眼前看到的这些寒冷的火焰。我一诞生，便有八种属性，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风冰暗。”
八翼冥鹿这么一说，嬴政似乎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它那么怕光明呢，原来是因为没有光明属性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八翼冥鹿似乎看穿了嬴政的想法，它解释说，“我并不惧怕光明，相反的，我的极暗属性，可以强行扭改任何属性。但是……你的光明和我见过的所有光明都不同，你的光明……就像是极黑极黑的地狱里，穿透而出的光芒，就是这么一点点光芒，最让我等这些恶鬼害怕。”
嬴政一愣，浑身一颤。
他思绪纷飞：我是魔子，是饕餮，我的极暗之力，比起眼前的八翼冥鹿不遑多让。可是，我却拥有光明，而且，我的光明还是由心而发。
嬴政暗道：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变了，还是自己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