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意将从冷宫里带出来的乳娘安排在侧殿藏起来了，还对外称已经严惩了伤了自己爱犬的疯婆子。
她不知道柔妃现在有没有怀疑到自己，但是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能保住燕妃的乳娘就很不错了。
乳娘收拾好以后，被带到了云知意的殿中。
云知意才看清，面前的老妇人已经被折磨得瘦骨嶙峋了，脸上深深的皱纹也一道又一道的。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
面前的妇人声音颤抖着，对着云知意行了个标准的宫礼。
“请问要怎么称呼您？”
“不敢当，皇后娘娘叫老奴孙嬷嬷就好。”
云知意又让人上了一些茶点，她要开始打听三年之前的事了。
“皇后娘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老奴吧，老奴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我只是想调查清楚燕妃当年的事，还有现在后宫妃嫔都不孕一事。”
孙嬷嬷看着云知意，开始回想起往事。
“老奴是照顾燕昭仪……喔，她已经是燕妃了，老奴是看着燕妃娘娘长大的乳娘，对待她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用心。
燕妃娘娘进宫，能得个好去处，老奴自然是很为她高兴的。
当年，初入宫的燕妃还是很得皇上宠爱的，不久后她就有了身孕。”
孙嬷嬷的话停了一下，脸上带着慈爱的笑。
“那当年燕妃的身体是否同太医说的那样健康？”
云知意问道。
“嗯，同皇后娘娘一样，燕妃的母家也是武将世家，她自幼习武，身体自然是比寻常女子更强壮些。
她刚被太医诊断出有了身孕时，太医说母体健康，腹中的胎儿也很健壮。”
“那后来燕妃滑胎，孙嬷嬷可觉得有什么异常？”
云知意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按理说，孕妇和胎儿都很健康，应该很容易养足月再生产的。
“燕妃娘娘滑胎的第二天，老奴就被柔妃娘娘打了一顿板子，再送进冷宫做洒扫的活计了。从那以后，老奴就没再见过她。
如果说有什么异常，那便是燕妃刚怀孕时，柔妃送的四个宫女。
本来皇上是亲自指了两个老嬷嬷来照顾燕妃的胎，但是柔妃娘娘说，嬷嬷们不如她宫里的宫女仔细用心，便用四个宫女换了那两个老嬷嬷。
一开始，那四个宫女是很用心照顾燕妃，各种衣物吃食，她们都要仔细检查一遍，老奴见她们如此用心，便对她们少了个心眼。
可是渐渐地，她们时常偷偷地往柔妃娘娘那跑，回来以后身上还带着异香。
后来，老奴回想起来，才觉得可能问题就是出在她们身上的气味上。”
孙嬷嬷低下了头，仿佛在后悔自己没有好好保住燕妃的胎儿。
“嬷嬷你能形容一下那个香味吗？”
云知意猜想，那可能是麝香或者什么有毒的香气，所以后面才找不到使燕妃中毒的源头。
“淡淡的，虽然说不上哪里奇怪，但也不像寻常的香料那样闻起来舒服。”
孙嬷嬷回忆着当初的细节，好像要把脑海中的记忆都翻过来。
“从那以后，老奴就没见过燕妃娘娘了，被关在冷宫里，也没办法打听她的消息，皇后娘娘，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可还好？”
“嗯，燕妃她现在过得还不错，只是现在我没法立马让你们见面，柔妃的眼线太对，怕对你有所不利。”
孙嬷嬷听了云知意的话，点了点头。
“知道她还好就行了，老奴在冷宫里受的那些苦也值了。现在皇后娘娘愿意调查当年的真相，老奴一定保重好身体，为您提供各种线索。”
“你先在本宫这住下吧，等寻到了机会，本宫一定会让你们俩见上一面的。”
这时，派去给燕妃传话的小宫女也回来了。
“皇后娘娘，奴婢已经将乳娘在您这的事告诉燕妃娘娘了，她很想马上来见您，但是被奴婢拦下来了。”
“嗯，做得好。现在时机不对，燕妃还不能来本宫这。”
听着云知意和小宫女的对话，孙嬷嬷已经泪眼婆娑了。
————
云知意在孙嬷嬷这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她整个人都积极兴奋了起来。
目前她要做的就是调查孙嬷嬷口中的那个异香了。
这还得再找御医来问一问，不知道是不是有那种慢慢渗透进人体，却让人没办法发现的有毒香料。
安排好孙嬷嬷的去处，云知意决定亲自去御医院走一趟。
于是，她抱上工具狗旺财，随意给它的前腿绑了个纱布，就怒气冲冲地往御医院去了。
“本宫要找李言，让他赶紧出来，本宫的爱犬伤着腿了！”
云知意站在御医院门口大喊着，丝毫不估计自己皇后的形象。
可怜的旺财，脚上被缠着纱布，有些不安地在云知意怀里挣扎着。用可怜巴巴的颜色望着云知意时，云知意狠心地忽略了它的眼神。
“乖，忍一忍，回去还有骨头啃。”
云知意摸着旺财的狗头，小声对旺财说着。
只见李言急匆匆地从屋子内出来，身上满是药草香味。
“皇后娘娘，您的爱犬怎么了。”
“它不小心跑进冷宫，被一个疯婆子抓伤了腿，你快看看。”
“快将它放屋子内，奴才仔细检查一番。”
一边说着，李御医一边将云知意往一个屋子里领。
进了屋内，云知意让小绿把守着门口，自己开始和李御医谈话。
“皇后娘娘，您将它放桌上来让奴才看看腿吧。”
李言清理了一下满是药材的桌子，示意云知意放下旺财。
“旺财没事，今天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个问题的。”
只见云知意将旺财放在地下，扯下了它脚上的纱布。
没有了纱布束缚的旺财，开心的在地上转着圈。
“好，皇后娘娘尽管问。”
“有没有一种香味，能使人滑胎，但是又诊断不出异常。”
“有的，像少量的麝香，或是热性的香料以及调味料，接触久了，都容易使孕妇滑胎。且这些香料用完后，很容易消除痕迹，所以不会被察觉。”
“那当年燕妃的胎，有没有可能就是被这些香料害的？”
云知意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李御医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这有这些香料吗？我想让当年的证人确认一下。”
云知意想让孙嬷嬷闻一下，看看是否和当年那四个宫女身上的味道相符合。
“有的，不过奴才要花时间收集一下。不如明日奴才将香料带去您宫中？”
“行，那就这么决定了。”
云知意抱起旺财，准备离开御医院。
“等下，把它的脚给本宫包扎一下。”
可怜的旺财，又被纱布包起来了。而且李御医包得比云知意包得还严实。
“委屈一下，回宫就给你拆开。”
云知意抱着旺财，让它被包扎好的腿露在外面。
“奴才恭送皇后娘娘，明日奴才再带上药材去您宫里，为您的爱犬换药。”
李言恭敬地送云知意离开。
云知意在心里默默夸赞着李御医，真机灵。
在回自己宫的路上，云知意还抱着“受伤”的旺财在宫里四处转了一圈，途中还遇到了去给狗皇帝请安的柔妃。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柔妃看了一眼云知意，又看着云知意怀中的旺财。
“您的狗受伤了？”
“是啊，今日它不小心跑进冷宫里头，被一个疯婆子抓伤了腿。”
云知意心疼地摸着旺财被包扎起来的那只腿。
“那皇后娘娘也可要小心了，冷宫里的疯子太多了，今日伤着这狗还算小事，别再让疯子伤着您这珍贵的玉体了。”
柔妃面色平静，云知意看不出她内心有什么变化。
“本宫自然不是傻子。”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皇上还等着臣妾一起用晚膳呢。”
柔妃对云知意笑了笑，仿佛在炫耀自己能和皇帝一块用餐。
“不送。”
云知意仰着下巴，对柔妃翻了个白眼。
等柔妃离开，云知意在心里默默地骂着她，这该死的柔妃，嘚瑟不了多久了。等自己查明真相，看她还怎么翘着尾巴做人。
云知意怀里的旺财又开始扭动，她只好赶紧回宫。
刚回到殿内，旺财就挣扎着要下地，云知意拿了把剪刀，小心翼翼地给它拆着纱布。
“乖旺财，今天委屈你了。你想吃多少肉，我都让人做给你！”
云知意安抚着旺财，幸好旺财不记仇，又围着她舔了起来。
“小绿，这两日不要带旺财到院子里玩，咱们要假装它真的受伤了。”
“好的，奴婢一定看管好旺财，不让它乱跑了。”
交代完旺财的事，云知意肚子也饿了。
让小厨房的人上了晚膳，云知意一个人在屋子里吃了起来。
想起今天傍晚柔妃那嘚瑟的模样她就来气，自己还不稀罕跟狗皇帝一块吃饭呢。
她自己一个人吃饭，想多大口吃肉，就多大口吃肉，也不用守着什么用餐规矩，这多自由啊。
然后，云知意从盘子里拿了个酱肘子，直接送到嘴边啃了起来。
若是跟皇帝一块吃饭，那只能小口小口的吃菜，皇帝动筷她才能动筷，皇帝放下了筷子，她也得跟着放下筷子。
那样一点都不痛快，柔妃才体会不到自己这么自由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