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皇帝的目光变得冷冽起来,他浑浊的双眼注视着祁晏,似乎要看穿祁晏的内心。
“还有一事!皇帝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
祁晏眉梢微沉,问道:“什么事?”
“晏儿,未央是你不该想的。你万万不可为了未央和如今的太子争锋相对,现在不可以,以后也是势必不行的。太漂亮的女子终究是红颜祸水,而未央是你永远不能想的。”聪明睿智如皇帝,他又怎会不知道祁未央被太子轻薄?他还知道祁晏和太子都喜欢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当真是造孽啊!
想到祁未央如花的容颜,皇帝的目光变得狠辣起来,纵然祁未央是他的女儿,可是同样是留不得的。
为了祁晏的帝王之业,为了祁晏的皇帝名声,祁未央势必是留不得的!祁晏和未央那是亲兄妹啊,不伦之恋怎若是大白于天下,那么祁晏这辈子也算了毁了,他不能自己最爱的儿子身上有任何的一个污点。
那是绝对不允许的,绝对不行。
祁晏眼中一抹沉痛,脸色渐渐的变得难堪起来,原来皇帝竟然是对这一切了如指掌的!
皇帝明明知道一切,却从来不肯对未央施以援手,却不肯救赎未央,这对未央又是何曾公平的呢?何曾呢?
皇帝看着祁晏眼中的情意,身躯一震,目光里充满了惊骇,难道说祁晏对未央已经情根深种了吗?
“晏儿……你不会对未央真的……”皇帝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祁晏敛去眉间的神色,将眼睛里的疼惜藏在了心底深处,他勾唇一笑,淡淡道:“儿臣自是知晓天下和女人哪个更重要,就算曾经有过,那么,从现在开始,便是真正的兄妹了。”
说此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反射出毒辣的光芒,就像淬毒的刀刃一样,让人心惊。
闻言,皇帝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安畅此人你可放心重用,时间不早,父皇便先回宫了。”
说罢,皇帝还点明了安畅的名字,旋即便打开门往外走去。
“父皇慢走——”祁晏站在门口,俊眉拢起,紫色的瞳孔美得妖异。
而也就在此时,一身便装的太子也携带着昭阳郡主出现在此茶楼。
太子看见祁晏,眼中的怀疑之色渐渐加深,“今夜可是佳节,七弟一人在此饮茶岂不可惜了这良辰美景?”
祁晏心中微沉,按道理皇帝约见他,应该是隐瞒了所有人的,此刻,太子竟然出现在此?
“皇兄。”祁晏冷淡的换了一声,并无任何的不妥。眼中划过一抹算计,仍旧不动声色。
太子眉色一凛,目光飘向屋子里,只见座上有两杯茶,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眼神里也划过一抹狠厉。
街道上,拥挤的人潮,越非棠和月青弦漫步在人群中。
“很快好戏便要上演了,越非棠你说你应当要怎么感谢我?”月青弦眉梢微扬,自信一笑。
她故意和越非棠一起出来过节,不过是因为府中皆有各府的眼线,不方便交流信息。
如若不出意外,只怕这会太子已经对祁晏和皇帝起疑心了。
还不等越非棠说话,突然人群之中一阵暴乱,那些原本戴着面具跳舞的人竟然纷纷拔出了手中的剑朝人群之中砍杀。
“啊——”
“救命啊——”
原本热闹的街道,此刻人们到处逃窜着。霎那之间,空气散发着一股血腥之气。
“越非棠!是你的人?”月青弦眉头微蹙,护着肚子往他身后躲去。
“不是,若我猜的没错,应该是太子的人。”越非棠说罢,便揽着月青弦朝人少的地方躲去。
月青弦眉角微沉,不对,太子才收到她的密信,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一切?并且,若是此刻发生暴乱,那么皇帝必然会怪罪掌管守城的护卫军,瑞王!
如今,瑞王也是太子的一方势力,太子势必不会选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动手。
这些人的攻击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却是朝那些人手无寸铁的百姓发动攻击,其目的应该是想将伤亡闹大。
就在此时,几名杀手拿着刀剑也朝月青弦攻击而来,还未近身便被越非棠的透骨钉给拿下。
约莫,片刻,守护祁城治安的护卫军便在瑞王的统领下前来清理了现场,不止如此,就连祁晏也和太子一同来了。
“给本宫留活口!”太子眼见最后一个杀手就要被护卫军给斩杀,连忙出声。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那杀手已经咬舌自尽了。
“瑞王!本宫让你加强戒备,怎么会还有如此的暴乱发生?”太子怒瞪着瑞王,语气里尽是愤怒。
如今他是水涨船高,只差皇帝一死,他便可以继位。可是现在,有人要有意折断他的一个臂膀!显然是要向他开战了,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是祁晏?亦或者四国的质子!这些他都不得而知。
祁晏扫了一眼满地的尸首,眼神里划过一抹冷漠。祁容,现在,你便开始接招吧!
没错,他被逼得已经没有退路了,太子势大,无论今日皇帝有没有与他摊牌,此次的暴乱计划依旧会如期发生的。
他既然不能和太子相争,那么折断太子的一条的有力的臂膀也是好的。太子损伤一些势力,他的机会就愈发的大。想到此处,祁晏的眼睛里尽是狠厉和算计。
桃花节本来是佳节,怎料夜晚突生变故,死伤无数百姓。当天夜里皇帝震怒,连召太子和祁晏甚至是越非棠等人进宫。
月青弦被越非棠护送回了临王府,也许是吓着了,她在床上躺了许久这才睡着了。
等她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本想着去找越非棠商量一下的,却被下人告知越非棠此刻正在查案。
皇帝命他七天之内查出血案的真相,据说,皇帝震怒将瑞王手中的护卫军收回去了,将令牌给了安畅!
安畅可是朝堂上的新星,少年有成,又是师承卫黎,在朝堂上自是一帆风顺。
于是众人又纷纷猜忌皇帝此举的用意,世人皆知安畅乃是卫黎的得意门生,与越非棠平素常有来往。
然而,有些人却是落开了怀,其中便是不乏太子和祁晏。
其实月青弦清楚,这其中最大的受益人无非是祁晏和皇帝二人,太子天真的以为安畅当真是他的人了?
月青弦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也许说不定这次的大规模的暴乱便是祁晏一手策划的!
皇帝最爱祁晏,不论这次的暴乱是不是祁晏策划的,皇帝都不会让祁晏有事。所以说,越非棠此次办案,实则是一桩苦差。
月青弦眉头缓缓的皱起,事情变得愈发的棘手了。
中午时分,皇帝传来圣旨,召她觐见。月青弦马虎不得,派人给越非棠传了一个口信,旋即她便连忙进了宫。
每次入宫,她总是心惊胆颤的。
御书房内,皇帝正下了早朝,批阅着奏折。
“青弦给皇上请安——”月青弦面色平静的走到皇帝面前,跪在地上行礼道。
皇帝捋了捋下巴的胡子,看着跪着的她,半天不发一言。
月青弦在地上足足跪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只觉膝盖都快发麻了,怎料,皇帝却还是没有开口让她起身,她便只得咬紧了牙关,继续跪着。
她知道,这会子皇帝是来找她算账来了。
“还有三个月,你便需要下一颗解药。”片刻之后,皇帝总算是出声了,高深莫测的看着月青弦。
月青弦心里一个“咯噔”,还有三个月吗?‘夜楼兰’的毒就会再次发作吗?竟然是这么快吗?
“青弦的命是握在皇上您的手中!”半响之后,月青弦屏息着抬起头,目光凝视着高坐上的皇帝。
闻言,皇帝倒是“呵呵”一笑,说:“你倒是个聪明的,可是,青弦,你如此聪明,你怎么会也会如此糊涂?”
“青弦愚钝,请皇上示下。”月青弦言罢,又将头埋在了地上。
“还需要朕示下吗?青弦,你是聪明人。朕要你替朕监视越非棠的一举一动,找出越非棠背后的势力。如此,三个月之后解药会按时给你的。“皇帝的眉间尽是威胁的意味,是时候发挥月青弦这个棋子最大的用处了。
轰……
月青弦浑身一震,一股凉意从心底慢慢的蔓延至四肢骨骸,最后将她的血液冻结。
皇帝是在威胁她?如果不替他办事,那么等待着她的则是死路一条!
思念及此,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隆起的肚子,眼中划过一抹决绝,迎上了皇帝的目光。
”青弦有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月青弦眉头一蹙,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策。
”青弦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和朕打哑谜了?”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目光幽深的看着月青弦,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旋即皇帝甩给了宫人一个眼神,宫人心领神会连忙扶起来了月青弦,并且还搬给了月青弦一张软凳子,只是一瞬间,皇帝对她的态度瞬间又是改变了。
月青弦坐在凳子上,另一只手也毫不空闲的揉起来了膝盖。
“皇上,为何是想着除去越非棠?您有没有想过,若是现在越非棠愿意对晏王出手相助,那么太子将会不堪一击?”月青弦循循善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