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辞心底的不安骤然加剧,胡乱抹掉眼泪,心惊胆战开口阻止,“你停车,我要回家!”
傅沉目不斜视,语气很平和, “安静点,我们正在回家的路上。”
哪个家?
这条路甚至不是去他别墅的路,他回国后住的别墅她是知道的,有次和宁泽经过,宁泽随口跟她提起过,还问她有没有印象。
她那会脑子里确实没有关于傅沉回国后的任何记忆了,是被冉小雅刻意用绑架那件事刺激后,才零星想起一些片段。
无一例外,都是傅沉对她的狠!
那天她呆在漆黑空旷的仓库,被迫看着他毫不犹豫选了冉小雅,甚至他们的订婚宴上,他也抛下了她去找冉小雅。
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铃声猝不及防响起,夏辞惊得浑身一震,看清是夏明辰的来电后,急忙调整好情绪接电话。
傅沉快她一步,轻嗤道,“你现在最好不要让我听到那个野种的声音,否则我不保证容不容得下他。”
夏辞心疼得像在滴血,她视若珍宝的孩子,在他嘴里那么不堪。
“傅沉,如果有人这样骂你的孩子,你会有什么感受?”
“不要做这种无聊的假设,我没孩子,不会有你说的这种情况。”
“那就别再随意贬低我的孩子,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比谁都珍惜他,你不喜欢可以不看,离我们远点!”
夏辞感觉自己真的快爆发了,可方向盘在他手上,她不想跟他殉情,不然非要跟他好好理论一下。
实在不行,咬他两口也能泄泄愤!
傅沉把车速提得更快,利落打转向,车身流利拐弯,唇角弧度抿得笔直,显然不打算在这和她起争执。
又开了半小时左右,终于到达目的地。
夏辞看着眼前那座陌生的庄园,踌躇着不想下车。
傅沉便解安全带边轻描淡写瞄她一眼,“你自己下来或者我抱你下来,随你选。”
在他面前自己什么时候有得选了。
那不叫选择,叫威胁。
她打定主意不下车,傅沉拉开车门一把将人抱起,大步进门。
夏辞用尽全力乱踢乱踹,傅沉大掌往下一压,“再乱动我就让人把小野种扔海里喂鱼,我救回来的我有权处置。”
夏辞被吓住,停下动作却止不住发抖。
被扔在沙发上,傅沉才看见她惨白的脸,不由蹙眉,“只是吓唬你一句,怕成这样?”
不。
她熟悉他的情绪转变,刚才他说的话不是玩笑,自己不配合,他真的会去对辰辰下手!
“傅沉,你不是人,你是个混蛋!”
夏辞的性格注定不擅长骂人,所以轻飘飘的几句,对于傅沉来说不痛不痒,索性随她骂。
省得憋着气在心里,最后憋出毛病。
那样可不利于怀孩子。
傅沉轻笑,大衣脱下随手扔到一边,修长的指节弯曲勾着领带扯了下来,“看看我们的新家,满意吗?”
他从身后环住她的肩,下巴搁在她颈侧,嗓音懒漫,“都是按你以前设想的风格弄的,是你理想中的家对吗?夏辞,这是只属于我们的家。”
“可惜院子里,我亲手为你种的花还没开,不过没关系,春天很快就要到了。”
此时的傅沉像浑身长满冰冷鳞片的毒蛇,一不留神就会被他咬破咽喉!
“这不是我的家,有我儿子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这里不过是他又一次一时兴起,建成的牢笼。
但这次辰辰等着她,她没时间陪他疯,她和辰辰约好跨年夜要一起放烟花的。
马上就是年会了,结束之后,她的假期就开始了,她想陪着儿子闲适地度过,而不是在这面对情绪极度不稳定的傅沉!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走。”夏辞挺直了背,尽量想拉开距离。
但毫无用处,带着凉意的唇印在她唇角,“不是说了吗,让你替我也生个孩子,我跟你的孩子。”
“生个女儿好不好,长得像你那么好看。”
明明是夸奖她的话,夏辞却完全高兴不起来,血液似乎都被进来时吹到的冷风刮冷了。
“傅沉,不用白费心思,我生不了。”
“想要孩子你最好还是去找冉小雅吧,儿子也好,女儿也好,随便你们生多少。”
傅沉误解了她的话,“怎么,跟傅潇能生,和我就不行?”
夏辞侧过头,语调也像他变冷了下来,“我说的生不了,不止是心理上不愿意,还有生理上的,我怀不了了,辰辰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所以傅沉,你要是敢动辰辰,我死之前一定会亲手了结了你。”
傅沉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大掌顿了顿,覆上她的小腹,“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生不了……”
夏辞咽下喉间的苦涩,“我没有骗你,你可以带我去医院检查,我不介意再一次把伤疤揭开给你看,但是证实之后,希望你放我走。”
“砰!”
一声巨响,沙发旁那个他精挑细选堪称艺术品的落地灯,被摔在地上,流光溢彩的灯盏碎成一地残渣。
夏辞条件反射闭了闭眼,似乎曾经还有个什么东西,也被他这样摔碎过。
“呵呵!夏辞,你骗我的话一次比一次过份,你对我真够狠的,就那么喜欢傅潇,装模作样绕一大圈,眼看着就要让你们得逞了啊!”
“不过夏辞,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松的。”
“你欠我一条命,什么时候把孩子生下来,什么时候走。”
他说出口的话不容置喙,夏辞遍体生凉。
先不提她愿不愿意,她的身体的的确确无法再当妈妈了,怎么生!
当初为了保下辰辰,她用自己的命和她爸谈判,那场变故本就让她失血过多,能救回来已经是奇迹。
后来生辰辰时还大出血,再之后孩子被抱走,她忧思过虑,身体上和心理上都到了极限,不然不会软弱地打电话给他。
那时落下了病根,医生断言,她无法再怀上孩子了。
那时的她还天真地觉得他会念旧情,至少会再来看自己一眼。
谁知道他拒绝得果断,却又临时改变主意过来。
可那时夏辞已经选择认命,听从她爸的安排转了院了。
他途中遇袭的事,她并不知情。
她连他会不会来都不敢确定,怎么勾结外人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