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雅擦了擦眼泪，“我回去也睡不着，我在这陪着你吧，确定夏小姐没事了我才放心。”
傅沉耐心告罄，重重按了按眉心，“让你走！听不懂人话吗？”
冉小雅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漫出眼眶，“傅沉，我也只是出于关心，你这样太过分了吧，别忘了我才是你女朋友。”
“那你也别忘了，我们早就分手了，你亲口提的。”
“那只是情侣斗嘴，谁知道你会直接扔下我回国了，傅沉，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傅沉冷冷抬眸，看向她的视线没有一丝温度。
他现在心里又烦又乱，不管是谁，最好都别来碍眼。
冉小雅脸色苍白，站在原地许久，没等到他开口哄一句，转头快步跑开了。
这大概是傅沉经历过最漫长的一晚。
天际泛白，口袋里的烟一根不剩，手术室的门才缓缓打开。
夏辞昏迷着被推出来，他只来得及匆匆看了几眼，人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如实告知，“夏小姐脑部受到重创，不排除出现严重后遗症的可能，后续情况只能等她醒来再做进一步观察。”
抽了一晚上烟的嗓子感到不适，开口沙哑得不成样子。
“什么意思，你是说她会磕成傻子吗？”
医生顿了顿，这个说法虽然直白，但大致意思差不多。
“有一定可能性，目前我们只能等夏小姐醒来才能确定。”
傅沉无力摆了摆手，“知道了，注意点，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
医生尽责点头，傅氏捐的钱足够买下这间医院，院长早就亲自交待了好几遍，一定要看护好这位病人。
一天，两天。
时间来到一周时，傅沉的火气已然压不住了。
“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人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院长办公室里，年过半百的老院长额角冒汗，一旁的主治医生也大气不敢出。
傅家这位年轻的掌权者，气势太强，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主治医生小心道，“傅总，夏小姐的体征已经平稳，可以转进普通病房了，至于人为什么还没醒，我们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查？”傅沉怒然回身扫了他一眼，“这几天上上下下查了多少遍了，原因呢？编都编不出一个给我是吗？”
“王院长，我现在很怀疑你们医院的医术水平，如果就这种程度，我认为没必要每年砸那么多年给你们引进设备，或者支持你们的实验了！”
被点名的院长抬手抹了抹汗，“傅总，请您相信，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夏小姐的！”
傅沉冷然勾起唇角，眸心似一潭墨池，寒意却凌然外露，“你们的全力也不过如此，少说漂亮话，三天，人还不醒就转院，谁有本事唤醒她，以后的资金就落到谁手上。”
傅沉几乎住在了夏辞病房里，工作也搬到了这边来做，寸步不离守在床前。
床上的戴着氧气罩，本就消瘦的下巴这几天更尖了。
傅沉躁郁随着时间消逝增长，明天就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
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要求在最短时间内，把国内外著名的脑科医院都整理出来，他已经不指望这群人了。
深夜，傅沉没开灯，疲惫陷进沙发里，借着微弱的月光盯着病床的方向，只能看到夏辞模糊的轮廓。
良久，他仰起头叹息了声，沙哑的嗓音状似自言自语，“醒了就去结婚吧，只要今晚醒过来，前面的事可以一笔勾销。”
被铃声吵醒，傅沉先是揉了揉脖子，这几天累得快到临界点了，要不然也不会坐着都能睡着。
烦闷不已接起电话，现在除了床上那个女人的事，别的于他而言都是麻烦。
“你好，请问是冉小姐家属吗？她出了车祸，现在在我院抢救，昏迷前把您的联系方式告知了我们，您现在方便过来吗，伤患需要陪护。”
傅沉眉骨高耸，冷淡道，“严不严重，会死吗？”
护士愣住，“额，这位家属，初步诊断情况不是很好，您还是过来一趟吧。”
傅沉没说话，那头急忙把院名报上，也没等到确切的回复就被挂断了。
夏辞依旧安静躺在床上，似乎只是沉沉睡着了。
傅沉抬手摁亮床头的台灯，就那么静静看了半小时。
没有奇迹，没有惊喜。
他像是累极了一般用力压紧太阳穴，指骨突起，显示他的情绪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平静。
半晌，椅子挪动发出滋啦的刺耳声响，他俯身亲了亲夏辞眉心，“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他是该出去转换下心情了，再这么待下去，人都快疯魔了。
这些天他不止一次出现幻觉，看到夏辞从床上起来，双开手臂要他抱一下。
甚至连细节都能一一描绘出来。
她纤长的睫毛是怎样颤动，璨若星河的双眸睁开，眸底从迷茫到倒映出他的五官，随即冲他浅浅笑开，说自己醒了。
傅沉发动车子离开医院，到半路心跳突然快了一瞬，他苦涩笑笑，那个女人再不醒，他都要熬出心梗了。
夏辞深夜醒来，周围漆黑一片，混沌的脑子分辨不出身在何处。
她动了动手指，痛感后知后觉一拥而上。
她又经历了一次全身骨头都断掉似的那种疼痛。
而这一次她依旧熬过来了，为了她的朝曦。
虽然醒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光是动一动手指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她只能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忍受着蚀骨的痛楚。
直到查房的护士发现她醒了，连忙通知医生。
一番检查过后，才有人静下来听见她的话。
“我……要见我爸。”
夏辞一字一顿，说得极慢。
每说一个字都要大口大口呼吸，氧气罩很快布满雾气。
医生立马吩咐道，“先告知傅总！”
夏辞迷惑不解，尽管吃力还是咬字清晰补充，“我爸是夏行远，你们别搞错了。”
医生悚然看她一眼，心里爬过不好的预感！
他甚至不敢立马去证实，只好拖延道，“夏小姐，您放心，稍后会通知您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