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里躲了一天。
第二天下楼,客厅多了个客人,似乎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江景愿冲她招招手,“夏夏,早上好。”
爸妈都不在,池映夏也打了声招呼,“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羽出事,我当然要回来。”
池映夏顿在楼梯上,“他出什么事了?”
昨天听他声音挺好的,人也被救出来了,这点傅沉是没有骗她的。
江景愿表情也算不上好,他把贺羽白当弟弟看,那些人这样做就是在故意挑事!
事不过三,有人找死他也不拦着了。
但是外面的人他可以解决,内里的东西,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不理解贺羽白的想法,也不赞同,所以他今天才会出现在这。
人活着就该不择手段,不管是怜悯还是什么,想要的人就想方设法绑在身边就好。
“他受伤的那条腿彻底废了,现在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医院,不过我听说他主动跟你说了分手,所以我特意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让你开心开心。”
“带我去看看他。”
赶去医院的路上,池映夏默然不语,她该早点想到的。
贺羽白不是那种人,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根本不像平时的他了。
他太傻了,是觉得这样自己会嫌弃他,决定先做坏人吗?
不管怎么说,她是不会在这时候离开他的,哪怕分开,她也会陪他度过难关。
贺羽白没呆在医院,而是在江景愿那座庄园进行治疗。
二楼的房间,池映夏刚走到门口,就被里面的怒吼惊吓怔了怔。
“滚!我说了不治,已经瘸了还能坏到什么地步!”
江景愿闲散站在一侧,“他不愿意让人把残留的碎片取出来,接受不了自己残疾的事实,就消极面对治疗。”
池映夏呼吸一滞,旋即握了握拳,推门进去。
贺羽白的怒气像是刹时被按下了暂停键,回过神恶狠狠瞪向门口的江景愿,谁让他多管闲事的!
池映夏直接吩咐医生,“您说要怎么治,我们配合治疗。”
贺羽白动了动嗓子,“有什么用,好不了了,再怎么治也是个废人。”
池映夏撇了他一眼,态度强硬,“先处理好伤口我们再好好谈谈,或者我现在就走,这辈子都不要再见。”
贺羽白眼底掠过慌张,卸下戒备,任由医护人员把他带去进行手术。
池映夏安静在房间等他回来,江景愿给她递了杯水,吩咐佣人准备了早餐。
“他果然听你的话,把你带来是正确的。”
池映夏朝他说了声谢谢,谢谢他没有帮贺羽白瞒着她。
贺羽白当初是怎么对待在医院醒来一无所知的她,她没有忘,既然有机会偿还,她会做好,那样对他的愧疚也能少一点。
江景愿没有搭话,心冷成他这样的,良心都抽了抽。
“你不用放在心上,他这次被暗算,你是无辜被牵连的,你愿意来劝劝他,是我该谢谢你。”
接连遇到这种事,池映夏不由产生怀疑,“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那些人紧追不舍?”
贺羽白之前失手打断了冯安的腿,梁子就结下了,本以为上次之后事情能告一段落。
贺羽白的意思是没出什么大事,也不希望他再去找对面麻烦,就当还冯安一笔,忍一忍解决掉也能有个消停日子过。
但他们低估了冯安的狠,他是奔着不死不休的想法来的,一次不成再来一次。
哪怕傅沉割爱让出他一直想要的一件藏品,他还是不肯放弃废了贺羽白的机会。
严北说不定也从中调和过,但冯安显然不买这位前老大的帐。
这些事,当然不能让她知道,那会毁了贺羽白在她面前苦心经营的形象。
江景愿把所有揽在自己头上,“是我的错,那些人目的是我。”
池映夏对她这位小表哥了解不多,袁佩珍偶尔提起,也都是他孝顺的一面。
几个小时后,贺羽白麻药过了,生生被疼醒,睁眼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池映夏,疼也忍着不敢喊出声。
他没吵醒她,睁眼看着天花板放空了思绪。
她越好,他就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池映夏睁开眼,发现自己在车上,江景愿听到响动回过头看了眼,“醒了?”
“小白呢,手术结束了吗,这是要去哪?”
她一连抛出几个问题,江景愿早有准备,“他不想见你,不过他答应以后会配合治疗,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行。”
池映夏想要回去的念头消散,望向车窗外安静下来。
他不想见自己情有可原,但不亲眼看到他振作起来,她放心不下。
两人心思各异没有再交谈,一路无话回到池家。
次日清晨,袁佩珍还在厨房忙活。
池映夏头发束成马尾绑在脑后,一身利落打扮走进厨房,“妈,你教我煲汤吧。”
这大概是她能为贺羽白做的最后一件事,等到他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腿,那时她会尊重他的选择,彻底退出他的生活,消失在他面前。
女儿想学,袁佩珍自然欣然同意。
池映夏学得认真,她学东西很快,袁佩珍看在眼里,心里也欢喜。
女儿越来越有烟火气了,一开始简直是灾难,他们两口子小心翼翼守护着,不许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好在大家都慢慢走出来了,她得感谢上天,还她一个健康开朗的女儿。
中午,池映夏拎着亲手煲好的汤出门,傅沉正好站在院子里,视线对上,她先收回。
等车的间隙,他走近几步,“去看他吗?”
池映夏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垂眸看着马路边上一株杂草,轻轻点了点头。
“我真羡慕他。”
池映夏微微不悦,羡慕他什么,羡慕他再也站不起来吗?
这人落井下石还是阴阳怪气,她听着不顺耳,不想再和他说话。
傅沉自嘲笑了笑,“我羡慕他能喝上你准备的汤,如果我也受伤了,你会来看我一眼吗?”
车子到了,池映夏打开车门上车,小声回了个字。
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傅沉却听得一清二楚,眸底涌上无尽的哀戚。
她说不。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一时很难定论。
不过有个人绝对难逃其咎。
傅沉难得想起了她,是时候去看看了。
顺便告诉她,算计他的人,会有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