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心头一紧,快步走到二楼的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
只见别墅大门外,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粗鲁地拉扯着赵溪玥,试图将她塞进一辆黑色的轿车里。
赵溪玥拼命挣扎,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像一只困兽般嘶吼着。
“赵溪玥?”季晚蹙眉,她怎么会在这里?还闹成这样?
眼看赵溪玥就要被强行塞进车里,季晚来不及多想,转身匆匆下楼。
“住手。”
季晚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正费力将赵溪玥往车里推的助理动作一僵,回头看到季晚,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季小姐……”
赵溪玥一见季晚,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挣脱开一个保镖的钳制,跌跌撞撞地扑向季晚:“季晚。季晚救我。救救念念。”
“念念怎么了?”季晚扶住几近虚脱的赵溪玥,目光锐利地扫向助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助理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季小姐,这是迟总的吩咐,赵小姐她情绪不太稳定,我们只是想送她回去休息。”
“送我回去休息?”赵溪玥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助理,然后转向季晚,声音沙哑而凄厉,“季晚,你别信他们。迟温衍他要逼死我,念念因为血液病导致的心脏骤停,正在医院抢救,他为了苏酒酒,连亲生女儿的命都不要了。”
“什么?”季晚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扶着赵溪玥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念念心脏骤停?在医院里面吗?。”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怎么会突然如此。
她养了那么长的时间,不是没有感情。
“我要去医院。”季晚当机立断,她看向助理,“备车。”
助理一脸为难:“季小姐,迟总吩咐过,不能让您……”
“让开。”季晚眼神一凛,周身散发出迫人的气场,“如果念念有任何三长两短,我绝不会原谅迟温衍,也包括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人。”
助理被她眼中的决绝震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赵溪玥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她抓着季晚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浮木:“季晚,跟我来,我带你去。路上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季晚没有犹豫,扶着赵溪玥便要往外走。
车上,赵溪玥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座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季晚启动车子,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赵溪玥,念念到底是怎么回事?迟温衍和苏酒酒又是什么情况?你刚才说他为了苏酒酒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溪玥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怨毒:“季晚,你是不是觉得迟温衍对你情深义重,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季晚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呵,”赵溪玥自嘲一笑,“那都是他装出来的,他心里真正惦记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念念的病,需要骨髓移植,苏酒酒是唯一配型成功的。可她提出了条件,要迟温衍娶她,要迟温衍把你赶走。”
赵溪玥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甘与愤怒,“迟温衍为了得到苏酒酒的骨髓救念念,竟然答应了。他甚至为了讨好苏酒酒,不惜牺牲念念的健康,拖延念念的手术。”
“你说什么?”季晚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停在路边。
她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赵溪玥,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这不可能,温衍他那么疼爱念念。”
“疼爱?”赵溪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如果他真的疼爱念念,为什么不找到苏酒酒?”
“是我,是我和苏酒酒联手算计了他。”赵溪玥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喊,像是要将所有的委屈与悔恨都宣泄出来。
季晚呆滞的厉害,她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相信,但现在脑子是真的很乱很乱。
“是我太蠢了,我引狼入室,我害了念念。”赵溪玥双手捂脸,痛哭失声,“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我的女儿。”
季晚呆呆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赵溪玥那一句句泣血的控诉在耳边回荡。
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他跟苏酒酒?”
“他们睡了,睡在了一起!”
车厢内的空气死一般沉寂。
赵溪玥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噎,她通红着双眼,小心翼翼地看向季晚,声音沙哑:“季晚,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罪该万死。可是念念是无辜的,她不能没有骨髓……”
季晚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依旧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目光空洞地落在方向盘的某一点上。
赵溪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将她对迟温衍最后的一丝幻想彻底剖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不堪入目的现实。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说会保护她一辈子的男人,那个在她面前温柔体贴,将她宠上天的男人。
转过身,就能和另外一个男人上床,将她弃如敝履,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利用,可以牺牲。
“呵,可笑,真的太可笑了。”季晚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所以,他跟她真的上床了,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是破碎的绝望和极致的痛楚。
赵溪玥被她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凶:“是的。”
“是的……”季晚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脸色一瞬间惨白如纸。
是啊,为了苏酒酒的骨髓,他连拖延念念的手术,将她赶走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