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温衍的俊脸瞬间掠过一丝不自然，他伸出手，想去握季晚放在桌上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又悻悻收回，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晚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
“她怀孕了，孩子是你的。”季晚再次打断他，终于抬起头，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清澈眼眸，此刻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平静与疏离，“她用孩子和迟氏的股份跟你做了交易，对不对？”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迟温衍的胸口。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一切言语在季晚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从未想过，苏酒酒的动作会这么快，更没想过，季晚会如此直接地摊开一切。
“我……”迟温衍的声音艰涩无比，“晚晚，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想要主动碰她的，那是个意外，是个圈套！我……”
“圈套？”季晚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迟温衍，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照片我看到了，定位我也看到了。而且，重要的是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能原谅。你推掉我们的午餐，说公司有紧急会议，就是去处理这个‘圈套’，然后和她‘甜甜蜜蜜’地待在一起？”
“不是的！晚晚！”迟温衍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因为激动，指关节都有些泛白，“咱们好好地，重新来过，像之前那样好吗？我没有！我怎么可能……”
“够了。”季晚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迟温衍，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迟温衍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晚，眼底翻涌着痛苦与无措，“离婚？不！我不同意！晚晚，我绝对不同意离婚！”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恐慌。
季晚看着他失态的模样，心中那股被背叛的刺痛再次翻涌上来，但她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变化。
“迟温衍，你觉得我们之间，还回得去吗？”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这里，已经脏了。我没办法接受，我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无论那是不是圈套，无论你是否情愿。事实是，你的身体，背叛了我。”
“我没有，只是被动性的，而非主动。！”迟温衍绕过桌子，走到季晚身边，想要抓住她的肩膀，声音沙哑地哀求，“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不要说离婚，我不能没有你！”
季晚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碰触。她的眼神冷得像冰。
“迟温衍，我曾经以为，我们可以相守一生。但现在看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这是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财产方面，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尽快结束这段关系。”
“不！我不会签！”迟温衍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死死盯着那份文件，像是要把它烧穿一个洞，“我不要离婚！晚晚，你听我说，苏酒酒那个女人就是在算计我，！孩子……孩子我可以处理！股份我也可以不给她！只要你不离开我！”
“处理？”季晚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悲凉与失望，“迟温衍，那是一条生命。是你迟家的骨肉。你要怎么处理？让它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她摇了摇头，眼底最后一丝光亮也黯淡下去，“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遇到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掩盖和强权。你从来没有真正反思过自己。”
“我……”迟温衍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胸膛剧烈起伏，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他清楚，季晚这次是认真的。
“我已经决定了。”季晚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最后看了他一眼，“迟温衍，我们好聚好散吧。至少，给我们曾经的感情，留一点体面。”
说完，她不再看迟温衍那张痛苦扭曲的脸，转身，决绝地拉开了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晚晚！”迟温衍嘶吼着，想要追出去，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那份刺眼的离婚协议，以及那些几乎未动的菜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悔恨与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不想离婚，他怎么能失去她！
“晚晚！”迟温衍嘶吼着，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终于在包厢外的走廊上截住了季晚。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放开！”季晚蹙眉，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不放！晚晚，你听我说，我们不离婚，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迟温衍的眼底布满血丝，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昔日高高在上的迟大总裁，此刻卑微得如同尘埃。
季晚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没有半分动容，只觉得讽刺。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因为他的碰触而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迟温衍，我不想再与你多费口舌。”季晚的眼神冷冽如霜，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三日后，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我等你。如果你不来，我会单方面起诉离婚。这是我最后的通知。”
“不！晚晚，你不能这么对我！”迟温衍再次伸手想去拉她，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哀鸣，“孩子的事情我可以解释，苏酒酒……”
“够了！”季晚猛地拔高声音，打断了他徒劳的辩解，“我对你的解释，对苏酒酒，对那个孩子，都没有任何兴趣！迟温衍，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她说完，不再看他一眼，决绝地转身，快步走向电梯。
迟温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追，可双腿沉重得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将她与他的世界彻底隔绝。
“啊——！”
迟温衍痛苦地低吼一声，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墙壁上，指关节瞬间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