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我的女儿,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苏夫人扑到病床边,看着苏酒酒裸露在外的、那些惨不忍睹的烧伤,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妈!妈你终于来了,救我!快救我啊妈!”
苏酒酒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哭喊,“他们不给我治,他们要害死我!我要转院!我要去最好的医院,我要找最好的医生!”
苏夫人心疼得肝肠寸断,她握着女儿尚算完好的手,泣不成声:“妈知道,妈马上就给你办转院,我们去国外,去最好的医院。”
“没用的,妈。”苏酒酒绝望地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定是迟温衍干的,他要报复我,他不会让我好过的。”
听到迟温衍三个字,苏夫人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悲痛瞬间凝固了。
她松开苏酒酒的手,慢慢站直了身体,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迟温衍?”
苏夫人喃喃重复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又去招惹他了?你是不是又对季晚做什么了?”
苏酒酒没想到母亲会是这个反应,她愣了一下,随即更加委屈地哭诉:“妈,是他毁了我,是他让季晚那个贱人害得我不能生育,我只是想给自己讨个公道!我有什么错?”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病房内响起。
苏夫人用尽全力,一巴掌甩在了苏酒酒未受伤的手臂上。
虽然没有直接打在伤口,但苏酒酒还是痛得尖叫了一声。
“你还有脸说你没错?”
苏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酒酒的鼻子,原本的悲痛化为了极致的愤怒和失望,“我早就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迟家是什么人家,迟温衍是什么人物,那是你能随便算计,随便招惹的吗?”
“你设计他不成,害得自己身败名裂,不能生育,这笔账还没算清,你居然还敢主动找上门去用那种恶毒的手段对付季晚?你是猪油蒙了心吗?”
苏夫人越说越气,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这一次,却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绝望。
“当初是谁让你去招惹迟温衍的,是你自己野心勃勃,是谁让你对季晚下手的,是你自己心思歹毒!现在好了,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你怪谁,你怪得了谁?”
“你以为苏家能护你一辈子吗,你以为你闯了再大的祸,都有人给你兜底吗?苏酒酒,你太天真了!也太愚蠢了!”
苏酒酒被母亲这一连串的斥责打懵了。
她预想过母亲的痛心,预想过母亲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她,却唯独没有预想过,等来的会是这样一番劈头盖脸的绝情痛骂。
皮肤上的剧痛,和心底涌上的寒意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崩溃。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苏酒酒的声音破碎不堪,“我是你女儿啊我现在都这样了,你不安慰我,你还骂我。”
“我骂你?我打醒你都是轻的!”
苏夫人指着她,胸口剧烈起伏,“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蠢,你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迟温衍是什么人?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是心慈手软之辈吗?你把他唯一的底线都给触碰了,你还指望他能放过你?”
“你毁了你自己!也快要毁了苏家了!”
苏酒酒看着母亲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听着那些字字诛心的话语,眼神一点点暗淡下去,最后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连她最亲的母亲,都觉得是她的错,都觉得她活该。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帮她了。
她完了。
彻底完了。
苏夫人发泄完一通,看着女儿了无生气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渐渐被巨大的悲哀所取代。
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伤成这样,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她颓然地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捂着脸,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
哭了一会儿,苏夫人慢慢放下手,擦了擦眼泪。
她看着苏酒酒,眼中除了未褪尽的痛苦和失望,似乎还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的光芒。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酒酒,你听着,”苏夫人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冷静,“事已至此,哭闹和抱怨都没有用了。迟温衍那边,我们暂时斗不过。但你放心,妈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个罪的。”
苏酒酒空洞的眼神动了动,看向自己的母亲,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苏夫人没有再多解释,只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
“你先在这里好好养伤,妈去想办法。”
她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病房,背影决绝而匆忙。
病房内,只剩下苏酒酒一个人,在无边的痛苦和更深的绝望中,发出低低的、野兽般的呜咽。
市立医院的特护病房内,苏酒酒的嘶吼几乎没有停歇过。
“啊,痛死我了,季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迟温衍!你们这对狗男女!”
纱布下的面容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有那双因充血而布满红丝的眼睛,迸射出毒蛇般的怨毒。
她像一条濒死的蛆虫,在病床上疯狂扭动,每一次牵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但这痛楚,反而让她对季晚的恨意更加清晰,更加刻骨。
“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苏酒酒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沙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护士们早已习惯了她的咒骂和哀嚎,只是机械地执行着最低限度的护理,然后迅速逃离这个充满绝望气息的病房。
她们都清楚,这位病人,是彻底完了。
就在苏酒酒又一次因为剧痛而神智有些模糊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那女人却缓缓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苏酒酒曾经熟悉,此刻却让她瞳孔骤缩的脸。
“赵溪玥?”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苏酒酒费力地睁开肿胀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一个穿着普通、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人站在不远处,正冷冷地看着她。
“谁?滚出去!都给我滚!”
苏酒酒以为是护士,暴躁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