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几乎是秒接。
“苏总？”
迟温衍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意外。
苏明月开门见山，语气平静无波。
“迟总，季小姐在我这里，喝多了。”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评价。
聪明人之间，点到即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清晰的回应。
“地址发我。”
苏明月报出地址，挂断电话，转身看向客厅里那个已经趴在吧台上，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的纤细身影。
不到二十分钟，迟温衍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公寓门口。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苏明月迎上去，简单交代了几句。
迟温衍点头致谢，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季晚身上。
他大步走过去，空气中残留的酒气让他眉头皱得更紧。
季晚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朦胧的视线里，映出一张熟悉又让她心痛的脸。
她眨了眨眼，又用力揉了揉。
是梦吗？
这个混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定是梦。
只有在梦里，她才敢这么放肆。
季晚忽然笑了，带着醉意的妩媚和尖锐的恨意。
她伸出手指，虚虚地点着迟温衍的胸口。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却像针一样扎人。
“迟温衍，你这个骗子，你来看我笑话吗？”
迟温衍任由她的手指戳着，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泛红的眼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闷又疼。
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压抑。
“晚晚，看着我，告诉我，我骗了你什么？”
他耐心地引导着，想要弄清楚一切。
季晚被他眼中深沉的情绪慑住，一瞬间忘了挣扎。
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把录音笔里的内容，把那个女人挑衅的话，一股脑地倾泻出来。
“我看到你们有亲吻，昨晚的时候，你就是个混蛋，利用我，还骗我。”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混合着酒精，灼烧着她的脸颊，也灼烧着迟温衍的心。
迟温衍静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沉，周身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不可能，但她却信誓旦旦。
零碎的信息在他脑海中迅速拼凑。
他终于明白，症结在哪里。
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刻意制造误会。
看着季晚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样子，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怒意席卷了他。
他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水，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晚晚，不是那样的。”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
那个胆敢挑拨离间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迟温衍小心翼翼地将季晚抱起。
她像一只柔软无骨的小猫，依赖着他。
酒精的气息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丝丝缕缕钻入迟温衍的鼻尖。
他抱着她，步伐沉稳地走出苏明月的公寓。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气，也让迟温衍的头脑更加清醒。
他将季晚轻轻放在后座，细致地为她系好安全带。
“别闹，乖一点。”
昏暗的光线下，她安静的睡颜显得格外脆弱。
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
迟温衍指腹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触感细腻柔滑。
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与刚才面对季晚质问时的沉痛截然不同。
他发动车子，驶向季晚的住处。
车厢内一片静谧，只有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
迟温衍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的季晚，确认她是否安稳。
将季晚抱回卧室，安置在柔软的大床上。
迟温衍脱下外套，动作轻柔地为她盖好被子。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属于她的气息，温馨而宁静。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季晚的睡颜。
借着床头微弱的光线，他仔细描摹着她的眉眼，仿佛要将她深深地刻在心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确定季晚已经沉睡，迟温衍才起身离开卧室。
他没有立刻离开公寓，而是去了客厅，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
“在哪？”迟温衍的声音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报出了地址。
迟温衍挂断电话，眸色沉沉。
他换了一件外套，再次走出公寓。
夜色更深了，城市的灯火也逐渐稀疏。
迟温衍驱车来到一栋公寓楼下。
他径直上楼，按响了某个房间的门铃。
门很快开了，一张略施粉黛的脸出现在眼前。
“温衍？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女人脸上带着一丝惊讶，语气却带着几分娇嗔。
迟温衍没有理会她的故作姿态，径直走进房间。
“季晚误会我的事情，是你做的？”他开门见山，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女人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闪烁不定。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啊？”她装作茫然的样子，试图蒙混过关。
迟温衍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还要装？那些话，是你故意让晚晚误会的吧？”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没想到迟温衍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点破了她的计划。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她骗了！”她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
“骗？季晚骗我什么了？”迟温衍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压迫得女人喘不过气。
“她接近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她只是为了你的钱，为了你的地位。”女人声嘶力竭地喊道，语气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迟温衍眼神愈发冰冷，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够了。”他打断女人的话，声音低沉而威严，“季晚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至于你，你的那些小心思，也别再动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说完，迟温衍转身就走，没有再看女人一眼。
女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
她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迟温衍，也失去了所有可以仰仗的东西。
愤怒和不甘在她心中疯狂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