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臣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从储物格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她：“喝点水，缓一缓。”
“谢谢。”季晚接过，拧开瓶盖，小口小口地喝着。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不客气。”傅臣发动了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你住的地方，还是上次那个地址？”
季晚点点头，报了租的那个房子。她现在，也只能去他那里了。
车厢内一时沉默。季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眶又开始发热。她用力眨了眨眼，将泪意压下。
“如果不介意，”傅臣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默，“晚上一起吃个饭？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环境清幽，菜品也合胃口。”
季晚转过头，看向傅臣。
他正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的线条硬朗而分明。
他的提议，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她需要一个出口，一个可以暂时忘记迟温衍的出口。
更重要的是，一个念头在她心底疯狂滋生。迟温衍不是喜欢演戏吗？不是喜欢左拥右抱吗？那她也让他尝尝这种滋味。
“好。”季晚几乎是咬着牙应下的。
傅臣似乎有些意外她答应得如此爽快，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那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晚上我来接你。”
“嗯。”
回到公寓，季晚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迟温衍和那个林初夏亲昵的模样，林初夏那句甜腻的“温衍哥”，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她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开了微信朋友圈。
晚上七点，城西一家格调雅致的私房菜馆。
傅臣为季晚拉开椅子，绅士体贴。餐厅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灯光柔和，确实是个让人放松的好地方。
菜品精致，味道也极好。傅臣很健谈，聊着飞行中的趣事，聊着各地的风土人情，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可能让她不快的话题。
季晚的心情在这样的氛围和陪伴下，确实轻松了不少。她甚至久违地露出了些许笑容。
她拿起手机，对着一桌精致的菜肴拍了张照片，傅臣骨节分明的手正好端着茶杯入了镜。她想了想，又将镜头微微上抬，拍了一张自己和傅臣的合影，照片里，她微微笑着，傅臣也看着镜头，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她编辑了一条朋友圈：“感谢傅机长的晚餐，很开心@傅臣”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她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迟温衍，你看到了吗？没有你，我季晚照样可以过得很好。会有更好的人陪在我身边。
……
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迟温衍烦躁地扯了扯领带，面前的文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全是季晚在医院里那决绝的眼神，那句“我觉得恶心”，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林初夏的确是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一直叫他温衍哥。
这次是刚从国外回来，家里人让他多照顾一下。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简单的事情，会再次引爆季晚的怒火。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是微信朋友圈的提示。
随意点开，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照片上，季晚笑靥如花，身边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一只手还入镜了，姿态亲昵。更刺眼的是那句配文：“感谢傅机长的晚餐，很开心。@傅臣”
傅臣，又是那个傅臣。
“砰！”迟温衍狠狠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手背青筋暴起。
怒火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她才刚从医院出来，才刚跟他撂下狠话，转头就跟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开心，还发朋友圈昭告天下。
她这是在向他示威吗？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投入别人的怀抱？
他胸腔剧烈起伏，拿起手机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立刻拨通了季晚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冰冷的机械女声传来。
关机，她竟然敢关机。
迟温衍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他要去找她，他要问清楚，她把他迟温衍当什么了。
季晚和傅臣吃完饭，傅臣送她回公寓。
刚进门，季晚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迟温衍”三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毫不犹豫地挂断，然后直接关机。
世界清静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傅臣道：“傅机长，今天真的谢谢你。”
“叫我傅臣就好。”傅臣倚在门边，看着她，“你看起来好多了。”
“嗯。”季晚点点头，“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傅臣笑了笑，“早点休息。”
“你也是。”
送走傅臣，季晚把自己摔进沙发。
朋友圈的动态下已经有了不少共同好友的点赞和评论，都在问她和傅臣的关系。她没有回复。
她知道，迟温衍一定看到了。
他现在，一定气疯了吧？
想到这里，季晚的心里没有半分愉悦，反而更加沉重。
她只是想气他，却发现自己也并不快乐。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声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伴随着用力的拍门声。
“季晚，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是迟温衍暴怒的声音。
季晚的心猛地一紧。他竟然找来了。
她走到门后，透过猫眼，看到迟温衍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脸，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
她不想开门，不想再看到他，不想再听他那些虚伪的解释。
“季晚，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砸了。”迟温衍的声音更加狂躁。
季晚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拉开了门。
门一开，迟温衍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放开我。”季晚挣扎，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放开你？”迟温衍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她，“季晚，你长本事了啊，刚跟我闹完，就迫不及待跟别的男人吃饭约会，还发朋友圈？你把我当什么了？啊，你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