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现实世界的程素久久无法回神，她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嘴唇，那似乎还留着尹尘唇瓣上的温度，带着不可置信的真实。
“冷静点，他不过是代码和立绘产生的虚拟纸片人。”程素嘀咕了半天，摸出手机，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
她翻身坐起，烦躁地开了灯，忍不住打开电脑，去查看这段剧情的回放。
程素用手挡着眼睛，却从指缝里紧紧盯着屏幕，再次看到自己强吻尹尘的画面时，忍不住在床上扭得像个变态。
她明白，尹尘是按照自己心中最喜欢的形象设计的，从长相到性格，无不是她的理想型，就算明知道他不是真人，面对他时也很难不紧张。
反复播放时，她甚至还能看到自己因为紧张，手在微微发抖。她气的捶床：“没发挥好，这么紧张做什么？”
笑够了，又觉得自己十分可悲，这算什么事？换个角度想想，自己工作失败没人爱，把乙女游戏当精神寄托，还因为强吻了纸片人而沾沾自喜。
这么一想，她忽然悲从中来，再加上还没有任何欧阳帆的消息，只觉得自己一事无成，被虚无感击败，顿时哇地哭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她在大半夜又哭又笑，折腾的声音太大，楼下开始敲暖气管。中气十足的女高音传来：“楼上的小姑娘你睡不睡？大半夜哭丧呢？！”
“……”程素哭得打了个嗝，把眼泪蹭在了被子上，不敢再哭出声来。她进入游戏世界已经度过了一整个晚上，经历了太多事，现实世界中不过转瞬，实际上她早已经筋疲力尽。
当她陷入沉睡时，几天不见的欧阳帆，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睡梦当中。这次，程素很明显地感知到，这并非现实。
她推开屋门，看见欧阳帆身上穿着羽绒服，冷得手指僵硬，而一个短发的女生，裹着毯子睡得香甜。
茶几前趴着睡觉的女生，正是上大学时的程素，那时的她还是短发，黑色的框架镜被挤歪，眼镜腿戳在一边脸颊上，她竟然浑然不觉。
好久没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样，程素刚想要上前，拿下自己脸上的眼镜，就听到欧阳帆的手机铃声响了。
而当年的神曲只来得及唱了前三个字，就被欧阳帆按了静音，他忽地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睡着的人，就推开阳台门，顶着呼啸的北风接电话。
程素好奇极了，原来自己睡着之后，欧阳帆做了这么多事情。她悄悄将耳朵贴在铁皮门上，仔细听着阳台上的动静。
“钱你爱给不给，我自己能赚！”
原来在上大二的时候，欧阳帆就已经和家里闹翻，怪不得他总是需要给人写程序换钱。
“你那些狐朋狗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说的话比我还要重要吗？你们觉得编程是玩电脑，我还说你们是酒蒙子呢！”
程素吐吐舌头，“酒蒙子”这个词，还是当时自己告诉他的，没想到，他竟然用来骂自己老爸。
听见欧阳帆恨恨地挂断电话，气得对着空气拳打脚踢：“我就要把你们都写进游戏里，当最终boss，让无数玩家痛打你们！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像假货的酒方！”
听到这，程素恍然大悟，原来《恋爱推理》的故事，就是以欧阳帆自己的经历改编而来，而她也开始好奇，这个古方到底长什么样子。
“那男主角呢？你为什么一定要设置BE结局？”她正从门缝里偷看，尹尘突然出现，他推开阳台的窗户，敏捷的翻进屋内，让程素也吓了一跳。
可欧阳帆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看了一眼尹尘：“悲惨结局让人印象深刻，我喜欢BE，而且，你和我不一样……程素为什么会让你当男主角呢？”
这句话的信息含量太大，程素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可下一刻，尹尘拉开了阳台门，和程素四目相对。
尹尘看着程素，情绪莫名地复杂：“所以，你只是在操纵我的人生，不喜欢我却吻了我，只是在玩弄我？现在，还想让我去死？”
“当这么多年霸道总裁，不是很好吗？你的人生已经是无痛速通模式了。”程素还在想办法找补，她示意尹尘看看这杂乱的出租屋，这么艰苦的条件，尹尘应该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尹尘摇头，伸手掐住程素的脸颊：“我宁愿痛苦，也不要麻木。程素，你赔我的人生！”
下一刻，程素只觉得呼吸不畅，肺里的空气逐渐减少。而在窒息昏倒之前，程素终于解开脖子上的耳机线，翻身坐了起来，大口呼吸。
程素心有余悸，刚刚这场记忆和想象交织的梦境，竟然是如此吓人。“救命……千万不能告诉尹尘真相，否则我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