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就在不自觉间,露出了马脚。
简迟细心至极,哪能瞧不出破绽?
唐语月从容不迫地笑笑,打趣道:“力气大是爸妈给的,天赋异禀,你有意见?”
见她面无波澜的模样,简迟的手紧了紧方向盘,而后松开。
泊油路面散发淡淡热气,在这透着丝丝寒凉的汽车里,竟叫他感觉到一阵燥。热。
他由不得伸手扯了扯紧绷的领带,却不慎将面上那颗纽扣扯断。
领口微敞,露出白皙的肌肤,还有那双线条优美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将空调温度降低,随后才缓缓道:“你这天赋,跟我的一位故人很像。”
他语气强劲有力,她又何尝读不出他的试探?
只怪她心慈手软,做事不够果决,让他有了怀疑的机会。
那颗漂浮不定的心,时常折磨着她。
想控制自己,却又忍不住去回应。
简迟就像是一颗充满诱惑的毒药,只靠近,就会被吸引。
“是吗?”
唐语月出神地盯着葱白的手指,修剪圆润的指甲盖透出盈盈光泽。
“这位故人,是谁?”
她问。
恰好是红绿灯,简迟平稳停车,看向唐语月。
唐语月正好抬头,四目相对之间,视线碰撞擦出淡淡星火。
那双漂亮的眸子中蕴含着复杂的情愫,叫简迟瞧不真切,她心中所想。
似是好奇,似是期待。
在唐语月的注视下,他唇角露出略带轻蔑的笑意。
紧接着,冷酷无情的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
“一个,不值得提起的人。”
话落,红绿灯悄然变色。
迈巴赫疾驰而出,叫唐语月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唐语月气到失声,可盯着简迟那张帅得令人发狂的脸,一时间竟无法说出反驳或气恼的话。
偏偏是扯开的领带,微微敞露的一双锁骨。
如果在上面种植物的话,一定很好看。
回过神,她惊觉自己的思绪飘忽,柳眉轻蹙。
简迟,你真是好样的。
*
迈巴赫平稳行驶在路上。
唐语月歪着头,目视前方正发呆。
心中胡思乱想,有简迟,有糖宝,还有HT内鬼。
双闪让她眯了眯眸子,她顿然提醒:“前面有车急转弯!”
看向简迟,他熟练的挂挡操纵,急刹车。
车子甚甚避开对方车辆,对方急转弯后,打开窗对着他们骂骂咧咧。
“开这么好的车连路都不看,真是不要命了!”
骂人的句子随着汽车的行驶逐渐消失,简迟坐在驾驶位上,愣怔地盯着眼前面作无辜的女人。
“唐秘书,你胆子不小?”
唐语月抿唇,看向自己的杰作:
简迟眼眶上,刻着一个女人拳头大小的印子,还有淡淡淤青。
哦,好惨。
唐语月心里嘀咕了一句,扭过头,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意外而已,简总人这么好,该不会生我气吧?”
她眼眶微红,两颊染上一抹天然的红晕。
竟叫他无法生气。
他紧紧攥紧拳头,头一回,被一个女人戏耍得团团转,他却又无能为力。
哪能看不出她是故意的?
她那双得逞后狡黠的眼神,就骗不了人。
“唐秘书,在系好安全带的情况下,还能意外打中我的眼睛,你也是有点本事的。”
唐语月施施然:“过奖,过奖。”
简迟倒也不恼了,将车停在旁边的应急通道上,将安全带解开。
迈着长腿从车上下来,走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
“唐秘书,请。”
唐语月疑惑,简迟幽幽补充:“刚刚唐秘书打了我的眼睛,我现在没办法开车了,难道唐秘书不打算负责?”
他像是受了伤,委屈巴巴回来讨安慰的大狼狗。
语气真诚中又带着诚恳,竟叫她想揉揉他柔软蓬松的发。
忽然间,唐语月心底的歉意油然而生。
是不是对他过分了些?
明明他是高高在上的简少,却因她而生生受了这么多委屈。
一时间,内疚占据了她的大脑。
连带着她的心,都软了一片。
“我不是故意的。”
唐语月声音糯糯,瓷里瓷气道:“我开车吧。”
她解开安全带,想要出去。
没心思简迟不给她让开空间,她径直撞进了他的胸膛。
她吃痛的惊叫一声,眼角泛出一滴生理泪水。
简迟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愕然,“唐秘书,你碰瓷?”
唐语月张了张嘴,刚刚对简迟的所有美好想法,全然消失殆尽。
“你不让开,我怎么出去?”
闻言,简迟才退开两步,让唐语月出来。
只是她忽略了简迟得逞后的笑。
两人重新上车,简迟跟二世祖似的,往那一坐,也不系安全带。
险些没将唐语月气得再赏他一拳。
她也不惯着他,直接伸手过去,扯过安全带,给简迟扣上,不给他有任何可乘之机。
启动车子,一脚油门下去,迈巴赫重新上路。
车速不急不缓,倒有些怡人。
唐语月的手机夹在支架上,手机蓦然弹出一条消息。
“鱼儿上钩了。”
简迟微诧,“你对司景言做了什么?”
唐语月抬愕,“装了监听器。”
这次,她倒是没遮遮掩掩。
怪不得,她居然会任由司景言离开,原来是做了这个打算。
这么说来,她还是比简真真聪明。
简迟心里想着。
如果唐语月此时能猜测他心中所想,必然会翻一个大白眼。
她比简真真聪明?
简迟是简真真的救命恩人,更是简真真的初恋。
她对简迟的爱,已经超乎她的想象。
如果不是恋爱脑,她怎会如此愚蠢?
但简迟,已经再也看不到了。
*
司景言醒来时,头痛欲裂。
小黑屋里空空如也,除了他,已经没有人烟气息。
他们似乎是……走了?
“呵。”
司景言冷笑一声。
果然,这是简迟的风格。
简迟才不屑于用这种龌龊的手段制服他,要做,就要光明正大的做。
站起来,拍掉身上沾染的灰尘。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沉闷的女声:“我在包间等了你两个小时,你迟到了。”
司景言皱眉,他从不迟到。
“意外。”
电话那头轻叹一口气,随后又道:“周六早上十点,昆林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