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疯！刚重生就退婚，改嫁当你皇婶第二百二十二章 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的星子

冬去春来。

天气终于回暖，韶光院中的柳枝也开始抽条，一切都生机勃勃，只有苏灵音在迅速消瘦萎靡，几日来，她的身体每况愈下。

面色惨白如纸，连下榻走动都困难。

窗外柳絮翩飞，透过窗缝钻进屋内，病弱的女子躺在卧榻上，勉强睁开双眸，轻唤道：“桑榆，什么日子了？”

“姑娘，农历二月初了。”

桑榆眼眶赤红，抖着手想要喂苏灵音汤药，却瞧见她连基本的吞咽都艰难，不由崩溃抹泪：“姑娘，都请了十几个大夫了，你身子为何还是越来越差？”

没有回应，只剩清浅的呼吸声。

沉默良久后苏灵音轻叹了句：“开春，是义衍惦念的日子。”

旅团即将出发，她也该离去了。

桑榆不知苏灵音话中深意，只兀自沉浸在悲痛中，几日都守在她身旁寸步不离，可于事无补，她的病还是一日比一日严重。

直到奄奄一息，满院的名医说不出半句所以然，只能摇头憾然叹息：“大姑娘这病，怕真是药石无医，只能准备⋯⋯”

“废物！”

王凛川向来理智，到紧要关头却失了克制，阴沉着脸冷怒出声：“病症怎会无从诊断！？她已经危在旦夕，你们从医多年会，连个缓和病情的药方都拿不出？！”

威压扑面而来，医者纷纷扑跪在地上，瑟瑟发颤：“家主息怒。”

事情似乎已经没了回旋余地。

王义衍哭着冲到苏灵音榻前，埋首攥着她的手磕磕绊绊道：“表⋯⋯表姐你怎么，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见他泣不成声，苏灵音勉强牵唇，伸手轻抚着少年单薄的脊背：“义衍，该去踏青了。”

这二字就像是沉甸甸的石块，猛压在义衍心口。

他抖着唇面色惨白：“说好要一起去踏青的，你不能丢下我和哥哥，义衍去给你找其他大夫，定能治好你的病！”

说罢，他再也憋不住心头惶然，搂住苏灵音的胳膊再不肯松手。

暖意席来，苏灵音有些恍惚的合上眼，又睁开，眸底是忽明忽暗的沉寂：“春.光正好，我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义衍你要跟你哥哥好好的。”

顿了顿，她有些于心不忍。

少年背脊弯曲，显然伤心欲绝，她痛在心中却无法说出实情，只能抿唇轻声开口：“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的星子，想我了，你便抬头数星星。表姐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说完这番话，她筋疲力竭地垂下手。

床榻上的瓷人再没了生气，眉眼染了凄清霜雪，像只是安眠了般。

丧钟响彻雪夜。

王景和的眼角落下一滴泪，刺的面颊生疼。

站在屋外的王凛川似乎不忍再看，转身便拂袖而去，就连乌发间都多了几抹沧桑的银丝。

翌日清晨，王家阖府上下满是凄清。

将军府嫡女病逝，按礼数出殡，阖府上下披白袍默哀，丧事绵延整条正街，天空泼洒而下的纸钱落在王家各长辈身上，所有人的面上全是彻骨的悲戚。

无人料到此事竟闹到这般地步。

母女双双逝世，王氏被谋害不说，苏灵音芳华正好便病逝而亡，这何尝不令人唏嘘。

直到下葬，王景和才从悲痛中缓过些神。

见下人要合棺掩土，他踉跄冲上前将几人搡开，片刻后哆嗦着，从手中摸出一个雕琢精致的平安扣，放在苏灵音胸口处：“灵音，哥哥就送你到这。”

话音刚落他便抬手示意下人入葬。

很快，巨大的棺椁被淹没在土层下，所有人悲痛洒泪，匆忙从军营中赶回的王峥骨，更是直接跪在了苏灵音的坟前，将烈酒一饮作罢后便捏着碗口的手用力，直到破碎的瓷片扎破自己的掌心也毫无知觉。

“是三舅对不起你。”

一言出，四下静默，环视一圈来便能发现，王家每个男儿面上都有泪，林初妤承受不住转过头去抹泪：“多好的孩子⋯⋯怎么能这么想不开？”

丧葬结束已经到了傍晚。

众人散去，最后一张纸钱在风中燃烧跳动，很快被匆忙赶来的人猛然踩灭。

森严的卫兵很快将坟地层层围住。

顾清川匆忙上前，很快亲自翻身入坟，攥起锋芒尽显的铁锹往下砸去，土层很快被掘开，湿.润的土星子洋洋洒洒落了满地。

已经被下葬的棺椁呈在众人眼前，卫兵一使力将棺盖撬开，很快露出里头面色惨白的纤瘦女子。

顾清川紧搂住她轻晃了晃，伸手喂了颗药在她嘴里。

很快，苏灵猛喘了口气睁开眼，片刻后捂住心口剧烈咳喘起来，面色由青白转为红润，丝毫看不出先前病重的模样。

“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顾清川担忧的眸光在她身上来回梭巡，最后落在她脸上，片刻后见她摇摇头缓声开口：“无碍，药物没有就水有些难以下咽罢了，我们可以走了。”

一语做罢，她从顾清川怀中起身。

假死之药无副作用，因此在吃了对冲药材后便解了药性，恢复自如。

两人提前整理好的物品，早已由柳五架马送去旅队驻足的客栈，两人很快往外走去，在夜色下苏灵音翻身上马，感觉到寒风往自己的衣袖灌入，凉的刺骨。

顾清川在她身前攥紧缰绳，见她不言不语，忍不住轻声开口：“灵音，还有何没完成的事？”

这么问，只是因为他感觉出了苏灵音的低迷的情绪。

卫兵打马而去，只留下两人在原地停滞。

苏灵音抿唇抬眸，视线正落在王家方向，隐约还能听到铜唢呐的悲鸣，想也知晓，王家人定是悲痛不止。

此去山高路远不知能否再回，纵然心中有遗憾，也只能尽数笼回心田。

这是她难得的亲情，终于又要舍弃。

苏灵音面上有悲悯和无奈，很快闭上眼眸，搂紧顾清川劲瘦的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