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洛夫将军的亲兵们奋力抵抗，但是那根本无济于事。
他们自然是有应急方案的，但是Vivian的准备更加充分。
所有的紧急出口都被她炸塌，第一波增援也被她尽数消灭。
其他的增援达到还需要时间，仅剩的十几个亲兵唯一的办法是呼叫空中支援。
戴着尖塔面具的Vivian与怪物无异。
但是这些选择背水一战的士兵们也足够勇敢。
他们不停地迂回攻击拖延时间，终于是等到了垂直起降战机抵达。
这些飞机本来就在低空巡逻，接到命令之后第一时间改变航线，向着高塔飞来。
这些飞机搭载着对地攻击平台，本身的定位就包含近程支援。
高塔里，尸体躺倒了一地，到处都是飞溅的血和残肢。
最残酷的是，那些亲兵之中，有些已经知道了伊万洛夫的计划。
他们的牺牲变得没有意义。
但是除了这种忠诚，他们也没有别的赖以为生的东西。
一架战机飞临高台，另一架在一边盘旋观察。
火力控制系统扫到了建筑里最大的威胁，那就是正在大杀四方的Vivian。
“近距离支援，注意躲避炮火。”
后座武器操作员在无线电频道里喊道。
他知道建筑物里不仅有海军的将领，还有不少关键政要。
所以他只会使用杀伤范围更小的30毫米机炮进行攻击。
他的操纵杆的武器选择按钮已经打到了机炮选项上，面前火控面板也已经显示出攻击计划。
他扣下开火扳机，大约十五发64式多用途炮弹就迅速地打了出去。
精准的火力投送让其中的大多数都直接命中了目标。
这些炮弹只要命中一发，就能把一个成年人拦腰打成两半。
如果从目标边上擦过，内置的智能引信也会立即引爆装药。
预制破片会形成一个杀伤面，同样有很高的致死性。
在在场的任何人眼里，那个袭击者都只是人类而已。
他手上虽然有某种强大的武器，比如引力发生器。
但是肉体终归挡不住钢铁的炮弹。
这种火力密度，单兵引力发生器也早就过载了。
但是武器操作员面前的高分辨率热像仪上，仍然显示对方没有倒下。
第一次攻击形成的烟尘都还没有散去，操作员又按下了一次扳机。
但是这次攻击同样没有奏效。
甚至，操作员还隐约看见，那个被攻击的目标竟然还抬起了手。
前座的飞行员突然感觉到了操纵杆虚位变得很大，因为这架战机现在已经被Vivian控制了。
她改写了飞控程序，让自动驾驶模式的优先级提高。
接着她操纵飞机撞向高塔。
两个飞行员紧急弹射，不知道在这个高度上，他们能不能活得下来。
另一架正在盘旋的飞机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新式芯片的通病已经被Vivian掌握。
她做的准备比她的对手更加充分。
那些亲兵没有办法，只好做最后的挣扎。
他们集合所有爆炸物，准备做自杀式的袭击。
但是那些爆炸物同样由软件控制，Vivian稍微在脑中运行几个恶意程序，那些东西就哑火了。
这几个人Vivian没有杀。
因为接下来的地方是监控死角，她要人证物证俱在。
那些士兵被她狠狠摔在墙上，然后用变形的钢结构困住。
她推门而入，那些政要和高级军官都如同惊弓之鸟。
只有伊万洛夫将军还站在原地。
他表情严肃，似乎颇有些大将风范。
Vivian此时扮演的是杰克的角色，他挥了挥手，面前的杂物瞬间被清理到了一边。
其他政要都没了躲避，就像刚出生的小鸡一样呆愣愣地蹲在那里。
“你不是他。”
只听伊万洛夫大将开口说道。
他的语气带着充分的确定，似乎早已看穿了Vivian的身份。
Vivian于是面露问询。
她从外貌到声音，再到身姿、步态都是完全对杰克本人进行了学习。
可以说，光用眼睛和耳朵是分辨不出有什么区别的。
要知道，何常怀疑她的时候都不能确定，还要反复试探。
“因为他的行事风格和你不一样。”
“我读过关于他的报告，在我们眼里，这个男人甚至都可以被称之为软弱。”
“他对阿斯莫拉事件有很深的心理阴影，几乎从不动手杀人。”
“你拥有的力量是很强大，但是你展现出的东西是残暴本身，而非一种力量。”
“那些被你打成一团残破血肉的士兵们，你对他们的屠杀近乎于一场让人作呕的表演。”
“而现在你还需要一些观众。”
伊万洛夫每一句话都说对了。
一边的罗曼诺夫将军都有些惊奇。
【为什么大将会知道袭击者是伪装的身份，还知道那个被伪装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正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挪到了Vivian所扮演的杰克脸上。
他看见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接着Vivian就抬起手来。
一道无形的锋刃砍下了罗曼诺夫的脑袋。
颈动脉喷发出一朵带着浓重腥臭味的血花。
伊万洛夫也吃了一惊。
那手段之残忍就好像是对他之前猜测的回答。
【你猜的没错，我的确不是他。】
一滴飞溅的血液落在了Vivian脸上，这时伊万洛夫也能看出来。
那张脸是假的，是全息影像生成的。
“那个家伙，是个叛徒，他想向帝国投降，所以我替你除掉了他。”
Vivian一字一句地这样说道。
在场的其他人顿时感觉到浑身冰凉。
因为要说叛徒，他们在场的人，人人有份。
但是伊万洛夫此时开口说道：
“他们想向帝国投降这件事情不假，但是他们必须接受审判，以叛国罪论处。”
“我之所以没有让我的人对他们下手，就是这个原因。”
“那我该说，你是仁慈还是呆板呢？”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你这样的领袖，能赢得了帝国吗？”
Vivian轻蔑地说道。
但是面对着手握杀人兵器的Vivian，伊万洛夫将军仍然不卑不亢，他慢慢开口说道：
“在任何时候，人都必须有自己的原则，否则就也不能被称作是人。”
“不过我想，你这样的超级人工智能恐怕还不懂这个道理。”
“是吗，Vivian？”
Vivian脸上笑容又增加了几分，但是她仍然没有现出真身。
因为监控画面没有声音，那几个目击者听力受损，也听不到伊万洛夫的声音。
但是她的这种表现已经足以说明，伊万洛夫又猜对了。
Vivian再次抬起手来，手起刀落，一众政要和高级军官都被斩首，只剩下了少数几个还在摇摆的军官。
伊万洛夫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超级人工智能Vivian已经完全突破了杀人的界限。
只要她认为需要清除的人，她都会不受限制地直接杀掉。
这完全绕过了人工智道德的底层逻辑，也就是她们应当保护人类。
“我需要你们去抵抗帝国。”
“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
Vivian如此说道。
“他们挡不住的，我也一样。”
伊万洛夫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他的语气还是带着一丝惊怒。
“哦？我还以为你是坚定的主战派呢。”
Vivian这样说道。
“我不希望投降，但是并不代表我已经老眼昏花看不清现实。”
“新卡戎没有战略上的纵深，对帝国的依赖也不是其他割据地区可以相比的。”
“这场战争只要发动就会输掉。”
“没有哪个将军愿意去打一场注定要输的战争。”
“呵……”
Vivian轻笑了一声，然后抬起了手。
“那么，我也只能请你赴死了。”
此时，伊万洛夫突然解开了上衣外套。
露出了里面的电极片。
心跳监测器。
Vivian刚开始不解其意，后来就突然愣住了。
她慢慢把手放下，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上面连着什么，你已经知道了吧。”
Vivian没有立刻回应，她只是露出了一个慵懒的表情。
那些还活着的军官倒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在名义上，我仍然是新卡戎的最高领袖。”
“我掌管着舰队的核武库。”
“这些热核武器在真空里算不得什么，但是行星表面就不一样了。”
“你，包括其他人，他们看上去是要杀我，但其实真正的目标是这颗星球。”
“她的骨肉和血液，她的工厂和舰队。”
“如果这一切都化为一片灰烬，那你们就不得不冷静下来，重新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了。”
“这些生命体征监测装置，连接着核按钮。”
“一旦我本人死亡，所有单位都会接到发射命令。”
那些军官都吓得不敢说话。
如果伊万洛夫死去，整颗星球都会被核弹洗地，化成灰烬。
“这些东西是最老式的，几乎没有远程控制功能。”
“即便是你应该也入侵不了。”
Vivian仍是笑笑，开口说道：
“不错的计划，虽然老套，但是叫人感动。”
此时，Vivian的身后传来一阵不明显的脚步声。
“把手举起来。”
一把手枪隔空瞄准着她的脑袋。
而握着那把手枪的，正是福斯中校。
他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来阻止一场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