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站在挂着警告标志的护栏前。
根据Vivian的理论和一些简单的常识可以判断，他此刻站在了过去。
当然，他也会在可预知的未来走向过更远的过去。
我猜，我们不应该在这类引力场中讨论哲学，因为关于时间的哲学消耗了人类并不长的历史中大部分的哲思。
多么愚蠢，去思考那些改变不了的东西是吧。
“好了，我们现在该怎么进去呢？我是说，这里恐怕有一个师吧。”杰克的猜测不无道理。
“我并不清楚这一时刻这里的安保细节，不过我对我们竟然能靠得这么近的原因有乐观的估计。”Vivian则是这样回答的。
她分析道。
“我们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暗哨、巡逻队、关卡，也没有任何有安保作用的建筑，所以我猜这时尖塔的安保等级很低。”
“那这个牌子……”杰克指着面前的东西说道。
上面写着“军事重地，严禁擅入”。
“也许是军队的废弃配套设施废物利用了。”
“好吧，我们还是来关注一点眼前的问题，这道围栏不像有任何入口的样子。”杰克沿着围栏走了几十步。
“我们该怎么……”还没等他说完，他便听到身侧传来飞船引擎的声音。
他回过头。
看见独行者号以地表巡航模式冲了过来，撞开了不远处的护栏。
“好吧，这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案。”
杰克走了进去。
这就是正常的荒漠，地表没什么植被。
但是他没走几步就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脚步变轻了，整个人似乎要飘起来一样。
这种感觉和在小行星上的感觉很类似。
“引力异常，了解了。”
在小行星基地待了一段时间，杰克已经习惯了这种重力很不均匀的环境。
一步轻，一步重。
他几乎是走在没有沙丘的平地上，空旷，只有面前的一座设施，尖塔的挖掘场。
通话频道里传来Vivian的声音。
“杰克，我们目前最紧要的事情是要搞清楚我们现在处于什么时间点。”
“由于移动硬件已经损失，我必须通过你的头戴设备来收集信息，但这里电磁环境并不好，所以我需要你尽量描述你的所见所闻，这可以帮助推断我们所处的时间节点。”
“收到。”杰克作标准回应。
“杰克。”Vivian顿了顿，说道。
“请讲。”
“你是唯一不能损失的资源，其余的都是可抛弃的。”
“哇，这说法跟你之前相差很大啊。”杰克跟她开玩笑。
“……”
“我是AI，这是我基于信息做的判断。”Vivian则一本正经地回复。
“收到。”杰克轻松地笑了笑，又是如此回应。
杰克带上了从海盗那里拿来的VK能量步枪和一个备用电浆电池（VK的弹匣）。这是除了Vivian的火种，船上唯一的武装。
“我看见有车来了！”
“正在隐蔽。”
杰克躲在沙丘上，向Vivian描述那些卡车的特征和现场的情况。
“人不多，有人帮他们开门，那两个是重要人物。”
“安保力量大概是地方部队，就只是站着而已。”
“你猜对了，安保不严，连巡逻的无人机都没几个，哦，三个，我全能看见。”
“现在该怎么办？”杰克请求Vivian的指示。
“等待。”
“为什么？”这个指示让他不解。
“否则你就是在自杀。”
“等？你怎么就确定……”杰克想问她为什么会认为等待一定有用。
“杰克，用一种更能让人类理解的概念来解释的话，这应该叫，命运。”
因为未来有事情会发生，此刻站在过去的他们只是沿着自己的命运前进。
“你还记得我们刚来这里看到的空间站残骸吗？”Vivian接着说。
“她的名字叫Sanctuary（圣所），是尖塔的配套设施。”
“那东西应该是被尖塔炸成那样的。”
“可是……”杰克提出自己的疑问。
“时间对不上。”
圣所是未来的东西，而现在，连新的尖塔都还没有建造出来，用过去的东西打到未来，这有可能吗？
“那东西是光速的？”杰克突然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
“有很多种推测，但这些推测并无意义。”Vivian打断他。
“发生的事情是既定的，处于不确定中的无数种可能，一旦被观测到就会坍缩成唯一的事实。”
“那我只能在祈祷在这些沙子把我呛死之前那个事实能赶紧出现了？”杰克有些无奈地说。
话音刚落，沙暴就来了。
杰克只能赶紧蜷缩起来。
沙暴的规模很小，很快就歇了下来。
他赶紧探头观察并汇报情况。
“我看见有人从设施里跑出来了。”
“出来吃沙子吗？”
“怎么有这么多人。”
“入口升上来了，里面出来很多人。”
“看起来整个设施的人都跑出来了。”
杰克所在的地方离最近的入口也有两公里的距离，杰克只能用望远镜观察。
“你还在吗？”
“杰克，快去！”Vivian在通讯里大喊。
“什么？去哪？”杰克立即寻求进一步指令。
“往那设施跑，11A和11B在路上了。”
杰克没有多问，直接从沙丘上滑了下来。
“直奔入口去，最近的入口。”Vivian继续指挥。
杰克很快就被发现了。
还好现场很乱，安保力量分散且反应迟钝。
有人喝止了几句，但很快就被爆炸吸引了注意力。
杰克成功靠近了门口，而11A撞开了人群，打开了无人使用的电梯门，杰克踩着蹲下的11B跳进电梯井。
“我们进来了？”
借助挂钩落地后，杰克说道。
紧接着11A和11B也落了下来。
他始终没听见枪声。
“他们就没有一点反应？”杰克十分疑惑。
“QRF（快速反应部队）还没到，外面很乱到处都在爆炸。”Vivian为他说明外面的情况。
杰克继续走，出了电梯间是一条走廊，走廊闪着报警的红灯，所有窗口的都被关闭了，但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被砸破的口子。
杰克探出头去，他忍不住说道：
“艹，你能看见我现在看着的这东西吗？”
“清楚收到。”
“这就是尖塔？”
一边说着，杰克竟然诡异地向前迈了一步。
一脚踩空。
还好背后的11A及时将他拉住。
手腕的疼痛把他拉回现实。
“尖塔。”他不自控地开口说了一句。
“杰克，我的记录显示尖塔会影响人的心智，请多加小心。”
“哦……了解。”杰克已经见识到了尖塔的诡异之处。
“另外这里的辐射指数很不稳定，预计会有一些信号干扰，你可能只能靠你自己了。”
“嘿，我可不是什么超级特工，我连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我要怎么靠我自己？”
“保住自己的小命，杰克，这是你最要紧……”
仿佛是为了回应Vivian让杰克靠自己的说法，他们的通信突然断了。
“喂？”
他拆下通讯模块，检查了一下，看上去完好无损，只好又装上。
“能收到吗？杰克。我调整了波段频率，但这只是应急措施。”
“能听见，我去，欢迎回来。”
他不能在通讯中断的时候指望11A或11B，因为它们都没有基本的智能，全靠Vivian操控，那时他就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建议，勘探地形和内部构造，以便我制定下一步计划，工程机器人的行动可以通过预先编程实现，这样你在失去通讯时仍有助力。”
“收到。”
“外面有一些工程机械已经装车了，推测是运往内部的，所以这里一定有一些我们用得上的装备。”
“比如？”
“炸药。”vivian回答。
“那我已经看见了，有点黑，但是那个印着易爆危险的建筑是独立供电的。”杰克抬头很容易就发现了唯一的那座亮着环顾的建筑。
“小心，尖塔周围的引力异常在这里尤其显著。”Vivian再一次提醒他。
“地上标了红线，这大概就是警戒线吧，还有这些护栏和危险区标志。”
杰克成功跑了过去，没有缺胳膊少腿。
“我已经记录了你的路线数据，并略微修正，已经上传至工程机器人。”
一部分独立供电的系统还在正常运行，比如设备管理系统。
这个工作站可以调用站内储存的653件合计重约2吨工程炸药。
“只要用来破开金属墙壁和大门的那种。”
11A配有一个带有四个标准接口的挂架，装上炸药之后还需要用绳索固定，幸好这东西也到处都是。
11B则将其中一条手臂换成配套的钻头。
“现在可以走进尖塔了，我看到外面有运兵车扬起的沙尘，快速反应部队来了，我们必须加快动作。”
杰克闻言跑了起来。
然后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说了一句。
“那你怎么办？”
“我是AI，我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地面部队无线电）
【“我们找到安全漏洞了，一处栅栏被一艘微型侦察舰撞开了，还在调查中。”】
杰克一路小跑，这里太大了，而且结构复杂，即便有路线指示他也差点迷路。
他来到一条通道前，两个工程机器人紧跟其后。
这里空无一人，但杰克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这里前不久之前有人来过。
“我通过工作站的终端读取了这里的构造图，这里似乎是核心区，而且被封锁了。”Vivian说道。
“那就是这里了？”杰克问。
“稍等，这里有自动保全系统。”
“你有办法关掉它吗？”
“暂时没有，这是独立供电的而且没有对外接口。”
“不过我们可以把外墙炸开，就像我们之前计划的那样。”Vivian出主意。
“这不会塌吧。”杰克担心。
“希望不会。”
“什么叫希望不会……”
11B已经开始钻孔了。
杰克看着根本看不到顶的尖塔，呼了一口气。
“再退开一些，预计会产生一些破片。”Vivian提醒杰克保持距离。
金属外墙内部是重力填充夹层，通俗地说就是钢板夹着砂砾。
是一种经济实用的密封墙。
但炸开还是很容易的。
炸出的小洞勉强能通过，但杰克必须先把武器和装备扔过去。
好不容易把11A和11B弄了进来，杰克来不及喘口气又向设施深处跑去。
接着他又按照Vivian的指示炸开了两面墙。
“剩下最后一个了。”
“这里墙壁太厚了，无法突破。”
“但我在这个位置发现了一道打开了却没有关上的大门，我建议你前往那里，谨慎地进行侦查。”
“好的，我在路上了。”
尖塔的内部通道是环状的，基本都是实心的金属墙壁，也有些放射状分布的交通道。
杰克现在要去的正是唯一有人走过的那一条。
“停下吧，杰克。”
“前面有人。”
杰克低头，地上铺着一层灰尘，其上有脚印。
“那就让机器人先去，他们也有视觉模块，让他们去看看情况。”
“恐怕不行，他们的信号传输能力已经到极限了，我只能使用你的通讯终端作为中继器来遥控他们，如果再加上图像传输的话，会使我们之前的通讯质量大幅降低，故具有很大风险。”
“那给机器人编程，让他们过去把墙炸开。”
“是可行的办法，如果布置得当，这里的墙壁勉强可以炸开。”
“里面的人也有可能会从炸开的缺口进入核心区，可以借助他们的反应来判断内部情况。”
而此刻，在外面。
镇暴兵们来了，他们在外面的沙丘地带待命，两个人正在闲聊。
“有什么大人物来了？”
“你看见那艘战舰了吗，舰队中间那艘最大的战舰，旁边的野火级驱逐舰简直像是运输机。”
不远处的沙丘上，趴着流放者。
“现在怎么办？”
“我们进去。”
他们身后跟着两只猎歼机器人。
……
枪响。
杰克在外面听见了，似乎有人在朝11A和11B开枪，但枪声很快就停了，之后也没有再响起，11A和11B似乎也很完好，仍在继续工作。
又过了一会，爆炸声响起，最后一道墙被突破了。
杰克按计划等待了一会，他走到炸开的缺口时，那里已经没人了。
杰克走过去捡起已经冷却的弹壳。
听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他略一迟疑也走了进去。
由于缺口不大，他双手摸着边缘，脑袋先伸了进去。
很快他就感到一下钝痛，来自PR-9C可伸缩且带有缓冲垫的马盖普CTR枪托，幸好隔着航行头盔，这一下并不至于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他试着迅速退出身子，但被另一边的一双加一只手拉了进去，摔倒在地上，背上背着的VK也被拿走了，看着伸到眼前的Snake Charmer枪口制退器，他只好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们？”
除了面前这个握着枪的，看不见的死角还有另一个人，这两句话就是在死角的那个人问的。
“我们没跟着你们。”
他听到“我们”这个有复数含义的代词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原地待命不动的机器人。
“那你来这干什么？”他接着问。
“跟你们一样。”杰克做了个模糊的回答。
“别耍小聪明，我在问你问题。”
“有通信设备吗？”
杰克刚要开口，突然闭嘴不答。
“该死，快把他的通信设备关掉。”
杰克侧了侧身似乎是下意识想把通讯单元开关按钮藏住，但彭尼法斯还是伸手按到了。
但那只是通讯功能开关，电源仍在为其供电，也就是仍在工作，只是失去了通话功能，但仍可以作为控制机器人的中继器使用。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谁？你们是谁？你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不是敌人。”杰克回答。
“怎么？故意打开口子让我们探路，觉得我们会上当？”
“别耍花样，回答问题。”
杰克没有说话，他还在等。
终于，机器人动了，他们一前一后扑了过来。
彭尼法斯第一反应是回身朝向机器人，但很快就发现杰克准备逃跑，于是又转过头去看向杰克。
杰克一直微曲着身体等待时机，听到机器人启动时，那虽然很长时间没滴润滑油，但还不算难听的机械声，他飞速翻滚了一圈，见彭尼法斯回头，也来不及起身，只得用一个比狗爬好看不了多少的动作，移动到一个不明金属物体的后面。
但彭尼法斯又不小心走火了，子弹擦着杰克的肩膀过去了，没有伤到他，却打坏了通讯单元。
现在杰克没有武器，但对方也没有再朝他开火，他稍稍探出头去。
那个拿走他VK步枪的人是……
“皮特伯恩教授。”
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彭尼法斯，当然也不可能是教授自己，考虑到这里会说人类语言的只有这三个人，这句话只能是杰克说的。
“阿莱斯·皮特伯恩，人类联合基金会首席科学家，皇帝之眼，二十多年前，我见过你，你来帝国理工大学的时候。”
“二十多年前？是哪一年？”彭尼法斯放下枪让他回答。
“2643年。”
“那就是两年前而已。”
杰克走了出来。
皮特伯恩把VK还给了他，这武器他根本就不会用。
一把来自未来却极度破旧而且经过非法改装的能量武器。
他们互相介绍了姓名。
“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校友，你毕业了吗？”皮特伯恩问道。
“二十多年前就毕业了。”
“那就好，不然来这里你一定会被开除。”皮特伯恩跟他开玩笑。
“哦，我已经被开除了，我不但被开除了，还已经死了。”
“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皮特伯恩教授。”
“还缺少一点信息，也许你可以说说未来的视角中都发生了什么。”
“好吧，不过我也知之甚少。”
杰克开始讲。
“有一场爆炸，不在这里，不管考虑到爆炸的规模，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这么说？”皮特伯恩提问。
“从结果上看，整个星球都被摧毁了。”
“哪座星球？”他接着问。
“就是这，阿斯莫拉。”
“尖塔失败了？”皮特伯恩又问。
“虽然很不想这样说，但帝国真的把那场毁掉星球的大爆炸叫做失败。”
皮特伯恩摇了摇头。
“看来我也没能做什么啊。”
“死了多少人？”他问道。
“这星球上的居民应该被提前疏散了。”杰克天真地猜测到。
皮特伯恩则是说了事实。
“别开玩笑了，你来的路上难道没看见吗？隔离区，护栏、围墙、铁丝网，劳改营。”
“这里本来是些漂泊百年的开拓者的星球，他们登陆了这颗帝国看不上的行星，他们的后代也生活在这里，后来帝国又想要这颗行星了，迫于武力只能一退再退，最后成为现在这样的殖民星球。”
“我太了解他们了，疏散？他们宁愿把这些运力和建设成本节省下来去寻找下一个实验行星。”
“皇帝之眼？帝国的眼睛？这根本就是诅咒一样，人们看着星空还能笑出来，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些星球表面上都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知道。”
理解得越多，就越痛苦。知道得越多，就越撕裂。但是，他有着同痛苦相对称的清澈，与绝望相均衡的坚韧。
——勒内·夏尔
皮特伯恩接着说了下去。
“社会即是野兽，人只能选择成为毛发或是爪牙。”
“人类对未来有太多的畅想，征服脚下的星球，征服恒星系，接着是下一个恒星系，甚至是恒星本身，宇宙中的千星。”
“可是我们终究是人。”
“在低于零下三十度的行星表面我们就会冻死，而在高于五十度的环境下我们则会死于炎热脱水。”
“我们需要食物，我们甚至需要听音乐、看书、受教育，我们需要电力、现代交通和通信，我们需要文明。”
“而尖塔，正如我所料，正在毁灭这一切。”
“我猜，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阻止它吧。”
“哦，实际上……”杰克有些支支吾吾。
实际上无法阻止，尖塔会建起，Vivian会诞生，阿斯莫拉会毁灭，因为这就是未来发生的。
如果Vivian在这里她有五成可能会指出这一点，但是通信断了，在这里的只有杰克。
“实际上……是的。”他最后选择了说这句。
“但是我还没有弄明白如何做到这件事。”
“那答案也许就在眼前了。”皮特伯恩说。
因为他们现在就在尖塔里。
“您对这装置，我的意思是尖塔，有多少了解。”杰克问皮特伯恩。
“我们给我寄送过一些给投资商看的资料，册子，演示文稿，但那些东西没什么价值。”
“我看出来了，他们在读一本天书，每猜出一个字符，当他们认为猜对了的时候，他们就会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同赞助商分享他们对于这一本书里仅仅一个字符的理解。”
“尖塔可以折叠时空。”这和从Vivian那里听到的一样。
“你就是这么来到这的，是吗？”
“唔……”杰克一边思索一边回应。
“另外一边是谁？”皮特伯恩问杰克。
他指的是一直在跟杰克通讯的人。
“一个AI，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不过我们俩中间，她才是老大。”
也许二十年前的人还理解不了尚属于工具的AI为什么会去做这种事吧，杰克暗想。
皮特伯恩听后却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走在前面带起路来了。
“我们要去哪？”杰克问。
前方有一条向下的通道。
两人宽，三人高。
“低重力的环境会让动物变得高大。”
“他们认为这是为了模拟母星重力建造的装置。”
“而这条路就是员工通道。”
“当然这都是推测。”
尖塔内部呈漏斗状，中心是一根空心圆柱，直径比上面开的门大不了多少，但比例优美，所以看上去有一种协调而怪异的美感。
他们一个跟着一个走了进去。
于是他看见了。
是那个光球，引力把光都折弯了。
世界上没有多少人见过这东西，但是杰克见过，他来了，他见了。
他被光球吸住了眼，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身边的两人已经不见了。
他猛地转身，空无一人，尝试呼叫也没有回应。
“如果你看见了他，说明你已经被他捕获了。”
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喃喃自语道。
手指抽动了，还有知觉，他尽力抬起手，把带有恐惧关键词的所有信息暂时屏蔽。
手指碰见的一瞬间，触感似乎穿透了手套，冰凉，接着是刺痛，坚硬又柔软，光球在后退，一股血腥味传了出来。
这里是……木卫三？
“这里是忏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