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忍不住地在想，在那布满血迹的走廊上，到底死了多少人？
是什么样的怪物能留下那样的印记？
但是何常却有不同的看法。
她缓缓开口道：
“我觉得那些，是人做的。”
杰克和林义景闻言都看向了她。
“你是说是人类在自相残杀？”
何常点了点头。
接着她就开始说起自己的理由。
虽然血迹骇人，但是走廊上却没有其他痕迹，比如结构开裂或者破碎。
飞溅的血迹明显是利器所致，冲击血迹则是放着这里的能量步枪打的。
但奇怪的是，这里打开的枪柜只有一个，而里面也只少了一支手枪。
这些安保部队都去哪里了？
为什么又偏偏少了一支手枪？
杰克百思不得其解。
林义景默不作声地走向那个打开了的枪柜。
他伸出手试图拿取一把手枪的时候，杰克看见了。
他阻止了林义景的动作。
“用不惯的武器对我们非但没有帮助，反而还可能害了我们。”
林义景愣了一下，但是他的右手却没有从握把上移开。
“你们可以教我。”
林义景不会使用枪支，但是杰克和何常应该会。
但是杰克仍然摇了摇头。
“熟练的射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你学习简单的操作要领并没有用。”
“更何况，你真的敢对谁开枪吗？”
杰克一边说着一边走近。
都不需要他继续说下去，林义景微微发颤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别说是对着艾拉这样的小女孩，哪怕真是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林义景说不定都开不出枪。
他要是能开出枪来，那他就不是林义景了。
杰克缓缓接过他手中握着的手枪，放回了枪柜里。
他们环顾了一周，没有发现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
在这下面搜寻、调查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杰克收集生活物资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于是他们尽快返回，三人一起把必要的物资搬了回去。
在他们做完这一切没多久之后，艾拉就回来了。
艾拉用小推车带回了新的防寒服和氧气罐，这是他们下一次重返深坑所必需的装备。
杰克和何常给大家分发了加热过的罐头。
众人围坐在一起用餐。
这地下没有日月，不知道这是早中晚哪顿饭。
这罐头高盐高糖，在平时吃绝对算不上什么美味。
但是四人身体机能消耗巨大，有口热的吃已经心满意足了。
在用餐时，三人心照不宣没有提及他们刚才的“冒险”。
但是他们各自如实地说明了现在基地的情况。
生活物资和医疗资源都很充足。
防寒服和其他用于探索深坑的装备则在生活区之外，需要分多次运输到这里。
物资充足，水电也不缺，这恐怕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这一层里通往上层的升降井都坏了。
虽然还有一些斜坡行车道，但是仅凭他们现在的状态，还是徒步，想要到达再上一层都有些困难。
所以他们暂时被困在这里了。
梅南德斯还在地下进行升温治疗，大概还有五天时间。
他们还得再去一趟地下，因此现在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修整。
用完餐后，他们解散回房休息。
这里的住宿环境跟他们在飞船上差不多，毕竟这里的空间也很紧缺。
林义景在另外两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领着杰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时间关系，上次探查仓促停止了。
但是那次探查既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也没有探查完全。
他们两人谋划再找机会去一次。
而与此同时，艾拉也走进了何常的房间。
“没有什么要报告的吗？”
艾拉斜靠在门边，双手在胸前环抱。
何常只是静静地坐着，也不开口，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艾拉稍稍变了个姿势，换了个肩膀倚靠着墙壁。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们只对皇帝陛下负责，没有义务向您汇报。”
“笑话，那皇帝休眠的时候你都在放大假吗？”
“难不成他在休眠仓里还能对你们发号施令？”
“请您注意言辞，对皇帝陛下保持敬畏。”
何常的话语里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仿佛只是一个被编程的机器人。
“那你现在也应该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您现在很安全。”
“你似乎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保护我就是保护255工程。”
“皇帝要的是武器……”
“您无权揣测皇帝陛下的意图，请您慎言。”
“他们还真是把你训练得像个机器人。”
“我听说你曾经是大选帝侯麾下实验部队里的实验品。”
“专门挑选一些脑部有缺陷的人，给他们洗脑，把他们训练得无限忠诚。”
何常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艾拉走近两步，把脸凑到何常跟前。
“但是我现在开始怀疑了，你到底有没有人类的情感……”
“你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在何常有进一步动作之前，艾拉就向后滑出一步，抽身离开。
何常的脸上不寻常地出现一丝丝类似于愠怒的表情，但是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在接下来的四天里，杰克和林义景没有找到机会偷溜。
不过何常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所以也加入了搜寻和搬运物资的队伍里。
他们一直没放弃他们的探查计划，一直等待机会。
而在出发前的最后一天，终于被他们等到了这个机会。
艾拉要再次离开生活区，前去搬运最后一趟探险装备。
他们三人在艾拉离开后，迅速前往上次的地点。
在离餐厅不远的地方，他们再次用闭着眼走来走去的老办法，到达了那个走廊。
不知为何，这次走廊上的血迹有了一些变化。
血迹更新，而且好像没有完全干透。
何常再次用手电筒照着进行观察，而后她得出结论。
这些血迹确实很新，还不超过两个小时。
小滴的血液已经完全凝固，但是还没有完全氧化。
大滩的血迹则才刚刚沉淀分层，还没有干透。
这次的场景因为还没有完全凝固的血迹显得更加诡异。
好在林义景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没有恶心得想要吐出来。
尽管血迹更新，但是现场然后没有尸体或者伤者。
而且何常在仔细观察之后，有说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发现。
这里的血迹比上次他们看见的少了一些。
比如那个沾血的鞋印，比如那个拖行的痕迹。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唯一的解释是，他们回到了“过去”，也就是比上次所见的场景的时间更早的位置。
而血脚印和拖行痕迹是后来才有的。
血迹更新了，何常也能下更准确的结论。
这些血迹确实是人类造成的。
其中一个人被匕首之类的尖锐利器割断了颈动脉，也许还伤到了颈椎，所以瞬间毙命。
杰克听到这里不由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匕首。
而另一个人被能量武器打中，撞到了墙上，倒在墙边。
还有一个双手被反折，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内出血让他咳出血来。
后面还有很多类似的痕迹，何常并没有一一赘述。
他们继续前进，这次后面的场景也发生了变化。
他们发现了一条新的岔路。
上次来这里，这条岔路被崩塌的废墟覆盖，他们并没有察觉。
不出所料，他们查看了地图，发现这条路也不在地图的任何位置上。
他们三人排成紧凑的队形沿着这新发现的通道前进。
这里有基本的照明，但是他们都没有收起手电筒。
他们很快发现这里戒备森严，沿途设有数个检查站，只不过里面已经没人驻守了。
他们前进了一段距离，但是被一扇大门挡住了去路。
杰克掏出匕首欲破开大门，但是他轻轻一扎之后，大门却毫无动静。
那匕首突然之间开始躁动不安，几乎要脱手而去。
杰克一惊，顿时明白过来。
这扇门里面有尖塔文明的造物，这匕首被触发保护程序，不能对其进行攻击。
里面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一定很重要。
他立即谎称匕首里附挂的R钥暂时失效了。
“那军械库里有炸药，有破门炸弹。”
他让何常在这里稍候，他跟林义景一起去军械库拿破门装备。
林义景还感到很奇怪，难道那炸弹很重，需要两个人才能搬得动吗？
杰克在离开何常的视线后，就对林义景说道：
“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面。”
“？”
“我的匕首来自尖塔文明的造物，他对里面的东西有反应。”
林义景很快明白过来。
“那那个何常呢？我们该拿她怎么办？”
他们脚步不停，此刻却心乱如麻。
他们怀疑艾拉，但是不确定何常是敌是友。
何常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对他们下手，或是偷偷阻碍他们的行动。
但是实际上，她一直扮演着从旁协助的角色。
她浑身透着一股看不清、说不明的诡异。
但思虑再三之后，杰克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他赌她不是敌人，赌她现在不会下手。
林义景听完也只好点头同意。
他们很快从军械库里取出了炸药，回到了那扇门边。
何常还在那里守着，并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