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行人分别从皮特伯恩宅邸的客房卧室里醒来。
杰克最后接受了林义景的请求，在今天的事情做完之后，他们就会启程前往比邻星。
而今天他们要潜入大图书馆，去皇帝的禁书库里拿一样东西。
考虑到许德拉幽灵也进去过，而且他们还有皮特伯恩从旁协助，要进入其中并不困难。
而且最重要的是，据皇帝之眼所说，皇帝的注意力此刻并不在地球。
杰克暗暗想道，那位皇帝未免也太信任他的书记官了。
竟然被几句话的进言调动了起来。
不过这对于他们而言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中午时分，他们已经进入了大图书馆的核心区域。
不过这里并不是禁书库，只是没有闲杂人等，皮特伯恩还是可以授权别人进入这里的。
杰克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一次都没响过。
Vivian又沉默了。
明明是她自己提议要来这里的。
现在却没有任何表示，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干什么。
“前面就是禁书库了。”
彭尼法斯领着杰克、何常、林义景、艾拉还有梅南德斯五个人。
皮特伯恩没有来，他另有要事，而契尔连科和卡尔科自然要随侍左右。
众人顺着彭尼法斯的目光方向看去。
一扇不起眼的大门就镶嵌在通道的末端。
那个不起眼的程度放在这规模恢宏的大图书馆里，看起来跟一个杂物间差不多。
周围没有人戒备，只有零星两个监控摄像头对准了长廊。
这样的安保等级实在让人费解。
或许它不起眼的外观，才是它最大的安保措施。
皮特伯恩也从来没有想过，这里面能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杰克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扇门。
普通的木艺大门，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甚至没有标牌。
那扇大门的位置，在一个没有什么人会经过的长廊上。
彭尼法斯也算半个技术员出身，并不需要杰克他们的的帮助，就轻松搞定了监控摄像头。
他用事先录制好的画面替代实时信号输入。
在无人化的监控室里，这样的手段不管在事前还是事后都不会引起注意。
接着他们将那扇大门接入了一个简易回路，这样他们打开后也不会留下痕迹。
彭尼法斯在门上放上一个快速解码器，几秒钟内就破解了大门的软件锁定。
接着他们轻轻一推，这扇大门就打开了。
里面的气味仿佛有一个世纪那样的古老，仿佛要告诉众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门推开后，众人就看见三面书架。
一个卧室大小的房间除了这些书架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何常第一个走了进去。
她惊讶地发现这里面似乎有自动维护系统，书架和地面上都不见一点灰尘。
所以这里自然看不出有任何访客的痕迹。
这些书架上排列着许多文件夹，还有不少硬盘柜。
所以众人都走了进来，关上门，开始分头寻找。
杰克的视线停留在正对大门的书架上。
那个地方在进来的第一眼就能看见。
那五层书架上整齐地摆着若干文件夹。
而其中一个却奇怪地突出来了。
杰克走上前去，伸出拿了出来。
一张不大的纸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纸片边缘已经有些晕染一般的黄色了，这说明这纸片已经有些年岁了。
杰克蹲下捡起了那纸片，翻转过来看了一眼正面的字迹。
两行娟秀的小字让他愣住了。
【“见天上有一深坑，深坑里有四个石碑。”】
【“又见有五座尖塔，他说尖塔下有一石棺，石棺里有火的种子。”】
卡片上没有署名，但是杰克有相当不好的预感。
这字迹有许多女性化的特征，而且还被放在了皇帝的禁书库里。
他接着翻开那个文件夹，发现了更多的纸片。
那些纸片上同样用漂亮精致的文字写着几句小诗。
甚至有些纸片上还随手画了几笔装饰。
【“一个不会笑的孩子……”】
【“一个不能哭的孩子……”】
【“一朵山茶花和一朵栀子花。”】
杰克看见一张特殊的纸片，看起来比其他的纸片年头还要长些。
而且那些笔迹和用词要更加稚嫩，似乎是一个小女孩写的。
在纸片的一角，还用简笔画画着两个手拉着手的小女孩。
那画面下方还写着三个字符。
【K&H】
意思是两个人的名字开头首字母。
【是这两个女孩的名字吗？】
【如果“K”代表昆泽（Kunze），那“H”是……？】
杰克不动声色地收起了这张卡片，然后对大家说道：
“嘿，我发现了一点东西。”
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
“那些硬盘柜都是空的。”
“这些文件箱也是。”
众人一无所获，皇帝的禁书库里只有空的架子和柜子，一点关于他的信息也没有。
这实在是令人称奇。
所以他们听到杰克的喊话才显得有些激动。
杰克把那本文件夹举到众人眼前。
“我看到这个文件夹突出在外面，明显是被人翻阅过的痕迹。”
“而且这张纸片掉在了外面。”
“或许这就是许德拉幽灵给我们的提示。”
众人大概翻阅了一下，彭尼法斯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这东西是一本诗集？”
说是诗集，大体上倒是没什么诗意，甚至说是一个小女孩的随笔都有些勉强。
除了杰克藏起的那一张，别的卡片甚至看不出写下这些东西的人是一个小女孩。
文件夹传到了何常手里，她有些惊讶地翻阅着。
一些卡片都有塑封包装，在纸质媒介普遍淘汰的27世纪，这样处理显然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你们知道这是谁写的吗？”
梅南德斯试着问道。
因为杰克藏起了卡片，所以他佯装不知，并没有回应。
而林义景则是坦率地摇了摇头。
艾拉瞥了一眼专注翻阅的何常，也没有说话。
而彭尼法斯先是坦白自己没有头绪，而后转身看了看那个文件夹摆放的位置。
“这里还有一张卡片。”
他对众人说道。
杰克走了过去，彭尼法斯拿出卡片后递给了杰克。
这张卡片明显是新的，而且上面的字迹也不一样。
“我会推平那座山，做我的宫殿。”
杰克把那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在众人更加疑惑的时候，何常一步冲过来，从杰克手里夺走卡片。
“是大选帝侯昆泽。”
何常看着这熟悉的字句愣了半晌，然后喃喃说道。
“难不成她还活着？”
这卡片上的字迹很新，就像写上去没几天一样。
杰克听了她的话，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是他仍然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在众人面前岔开话题。
“这应该是一个男性的字迹，或许是许德拉的幽灵写的。”
何常这时才又回过神来。
“是他写的吗？”
“不，不可能，一定是那个男人写的。”
何常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呢？”
彭尼法斯问道。
不过他跟梅南德斯一样没得到回应。
因为何常翻过卡片，发现背面印着一只眼睛。
他们随即看向了彭尼法斯，看向这位皇帝之眼最信任的侍从。
一只眼睛，众人只能想到皇帝之眼了。
但是彭尼法斯摆了摆手。
“绝对不可能，皮特伯恩大人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更多的消息了。”
彭尼法斯敢打包票。
为了以防万一，彭尼法斯给皮特伯恩打去了电话。
那一头的皮特伯恩也没见过这样的眼睛。
他只能肯定这不是皇帝之眼的标志。
而此时在一旁晃了两下的梅南德斯有了新的发现。
他感觉那只眼睛在盯着他看。
杰克靠近拿着卡片的何常，也移动了几下脑袋，发现果然如此。
怪不得第一眼看着这只眼睛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这眼睛图案的高光部分做了特殊的处理，在不同的视角看到的样子都有细微的区别。
这是大家都听说过的“追视眼”，是一种古老的技法。
“那钥匙是不是一根柱子。”
又沉默了一会的何常突然开口，问了杰克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是的，是一根黑色的柱子，怎么了吗？”
何常抿了抿嘴唇，慢慢开口说道：
“追视眼。”
“雕像上的眼睛，如果要实现追视眼的效果，工匠会用一根柱子作为瞳孔。”
一个简单的黑色柱子，就可以让人看到一双一直盯着你的眼睛。
也许在别的时候，他们只会感叹古代劳动人民的惊人智慧。
但他们现在还对这个惊人的巧合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拿到了一把柱子形状的钥匙，这里出现了一只追视眼。
一切的线索，都在用一种奇妙且诡异的方式联系起来。
“这一面墙放的都是大选帝侯的东西。”
“除此以外，这里就空无一物了。”
何常再次把那张卡片翻到了正面。
她再次轻轻地把那上面的文字念了出来。
“我要推平那座山，做我的宫殿。”
“在比邻星，是议会宫。”
“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议会宫的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