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溪觉得自己十分反常。
分明在西泽国,他也是个能独立处理政务、镇定威严的太子。
可不知为何,到了云凤芷面前,竟然面红耳赤的半个字都说不出!
云凤芷笑起来。
本就精致的五官愈发出彩,直教人挪不开眼。
“乖,你若是再说讨厌我,日后我可就真厌恶你了。”
纤长的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一拍,又转而去揉了揉他的发顶。
萧暮溪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没了声音。
他抬脚就往外跑,还差点撞到门上。
一直等门关上,宴行之才掐住她的腰侧。
“云凤芷,你在本王面前勾搭别的人,当我眼瞎么?”
女人也不害怕,笑的娇媚。
“你又不喜欢我,更不愿意和我做些有趣的事,所以我稍微给自己找点新鲜感,都不行?”
看男人要说话,她伸手捂住他的嘴。
“太子殿下,现在我们两人,男未婚女未嫁,所以我是自由的。”
“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呢?”
她摊摊手,眼眸明亮。
宴行之觉得自己马上要被气死了。
他摁住眉心,咬牙切齿。
“我是在提醒你,身为臣子,应该时刻端庄。你是太医院院使,在西泽国面前,代表的就是我东朝国的星象!”
“你如此轻佻,该当何罪!”
云凤芷抬起眼眸。
“你要罚我吗?”
分明是一句正常的话,可不知为何,落到宴行之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他眉心突突直跳,猛地将人松开。
“下不为例!”
女人巧笑嫣然,又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多谢太子殿下,那我们下次见。”
说完,就毫不留恋的转身,躲开他的手,轻巧的离开了。
宴行之觉得事情好像超出了他掌控的范围。
他摁着眉心,看了一眼凌乱的书案,竟忽然觉得热了。
许久,他才弯腰,把散落一地的纸张奏折收拾好。
言悦敲门进来。
“主子,和您猜的一样,西泽国小太子往赵家的方向去了,属下派了两个人监视。”
宴行之冷笑着应声。
言悦看着他神色不佳,想起他回来时遇到云凤芷的马车……
“您该不会又和云小姐吵架了吧?”
宴行之头疼:“又?”
“本王何时和她吵过架?”
言悦瞪大眼睛。
“主子,您说话可要讲良心,您三天两头闹脾气,还盯着云小姐查,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对她有多痴情不改呢。”
宴行之呼吸一顿,气的手都颤抖。
“言悦!”
后者无辜的瞪着眼,掰着手指头和宴行之算账。
“属下说的千真万确啊!您和云小姐之间,她才是更包容的那个。您经常无理取闹,甚至还要动杀心。”
“您自己说,是不是有点作?”
宴行之气的要站不稳了。
他坐下来,猛灌了一口冰冷的茶水。
“本太子才不是那样的人!”
言悦瞪圆了眼睛。
“主子,真的,属下求求您,别作了。孟景安本就是您的情敌,对云小姐又好。”
“现在还来了个西泽国的小太子,长得极其出众,看样子对云小姐也没有抵抗力。”
他掰着手指头数着,又叹气。
“平心而论,您在这三个人当中,最没有优势!”
宴行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猛地站起来。
“云凤芷肚子里那孩子……”
话都没说完,就被言悦打断。
“主子,您可醒醒吧。云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让这孩子和您扯上半点关系,否则她那么聪明的人,早就该攀附上您了。”
“这孩子说不准日后是要叫别人爹爹的!”
宴行之:“???”
他从没有那么一刻,觉得荒谬。
看着言悦着急的样子,他咬牙切齿。
“你说这些,该不会是不想查了吧?”
“云凤芷和西泽国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查不到,你也难逃罪责!”
言悦还要再劝的话,就这么落回了肚子里。
行吧,他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自家主子不争气,他也没办法。
那就只能说他活该了!
——
云芝染见到萧暮溪的时候,正趴在榻上养伤。
她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眼眶就红了。
“太子殿下,恕我无法行礼。”
萧暮溪摇摇头,心里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分明这么可怜,又受了责罚,他理应心疼才对。
可他却半点都同情不起来,还不自觉的想起云凤芷。
他将这些杂乱的念头忽视,才柔声开口。
“你受苦了。”
“本太子也没想到他们如此狠心,竟真的要罚你。”
云芝染的眼泪簌簌落下来。
“我没事,只要能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
“你在东朝国会待多久?会把我一起带走吗?”
萧暮溪心里出现微妙的错位感。
总觉得眼前人给他一种奇怪的疏离感,他甚至都无法产生半点亲近。
他将手抽回来,语气浅浅的。
“你安心养伤,我要在这里待很久,放心吧。”
云芝染咬咬牙。
这不是她想听的答案。
她都知道,前两日萧暮溪见云凤芷的时候,亲昵的喊“姐姐”,还要故意坐在她身边,和宴行之叫板。
如今换成了她,他为何对她这般生疏?
她的嫉妒再次作祟,抽泣着。
“太子殿下是嫌弃我了吗?我的确不如云凤芷厉害。”
“从小笨拙,也不讨人喜欢。所有人都很喜欢妹妹,而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萧暮溪愣住,连忙摇头。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今日有些累了。”
“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定会把事情查清,还你清白。”
云芝染泪眼朦胧,用力拉住他的手。
“太子殿下,您不会讨厌我的,对吗?”
“我不要清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在就好。”
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萧暮溪却再次将手抽回来。
“我为何要讨厌你?莫非今日的事,真是你们两个计划好的?”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淡漠了。
云芝染心里一慌,连忙摇头。
“自然不是!”
“我只是从小受委屈惯了,所以不想再计较。”
她露出几分痛楚:“而且妹妹还有太子和丞相府给她撑腰,我实在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萧暮溪看着她落泪的样子,却越发怀疑。
“云芝染,你现在还有机会把真相告诉我。”
“如果你承认错误,事情就到此为止。但如果是我自己查出来……你就不再是我想找的人了。”
云芝染猛地抬头,见他表情更冷漠,慌张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