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行之身子一僵。
他显然没想到云凤芷会这么早猜到，更没想到，她还有胆子当场挑破！
“你想说什么？”
他语气凉了个彻底。
显然，只要云凤芷胆敢说出什么叫他不高兴的话，立马血溅当场！
可女人全然没有这个觉悟。
她笑眯眯的摁住他的心口，强行让他躺下。
“还能说什么？”
“无非就是告诉你，我没你想象中那么蠢。”
她居高临下的望他，扯了扯唇角。
“我今天能下药让你替我分担药效，明日就能下毒杀了你。宴行之，天底下不只有你豁的出去，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聪明。”
说完，她大步离开！
整个房间彻底陷入寂静。
言默进来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
宴行之呼吸很重，许久才平静下来。
“云凤芷到底知道多少？”
言默紧张的冷汗直冒，他甚至都说不出具体的，只能哆嗦着开口。
“大概……是她自己猜到的。”
“您也说了，前几次和她……的时候，喂了药给她。”
宴行之盯着桌面，也不抬头。
在屋内气氛重新凝滞前，他语气低沉。
“云凤芷猜出本王和那些事有关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要趟这趟浑水，给百姓们解毒。”
他手放在桌面上。
玉扳指碰撞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类似于骨头碎裂的声音。
言默垂眸。
“云凤芷比我们想象中聪明。或许，她是想通过大量医治中毒的人，去寻找证据和线索。”
说到这里，他往前走了两步。
“主子，倘若有朝一日，她真的发现真相，又该如何？”
宴行之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缓缓掀起眼皮。
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杀机，又恢复平静。
“你觉得，以她的身份地位和能耐，能撼动几分？”
“就算她把事情捅出来，也只会促进事情的发展。”
言默一想到这件事情的幕后人，心都提起来。
“就怕她会步云家的后尘，死无葬身之地。”
“她……惹不起。”
宴行之哂笑，早就没了方才的愤怒。
他站起来，扫平衣袍上的褶皱。
“那也只能是她自作自受。”
“既然能有给我下毒的胆子，恐怕也不需要别人帮忙。”
这话刚说出口，门就被推开。
“主子您准备帮她吗？”
“你是不是准备英雄救美，趁机杀了大皇子？！”
室内凝重的气氛彻底被打破。
宴行之眉心直跳，咬紧牙关。
“言悦！”
言悦茫然的看向宴行之。
“怎么了？难道你们讨论的不是这个？”
“大皇子最近很活跃哎，说不准云凤芷最先发现他。”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又凑到宴行之面前。
“云凤芷那么聪明，还会下毒。实在不行主子您和她联手吧，先弄死大皇子再说？”
“反正你们已经那么亲密了，大不了您再出卖一次色相，我……”
话都没说完，言默就抖着手，直接捂了他的嘴。
言悦还要挣扎。
“我还没说完，让我说完……唔唔唔！”
“说不完会憋死我的，我……”
言默在宴行之杀人的目光中，直接把言悦扛起来就走。
——
第二日，云凤芷和晚沏起的很早。
前者坐在铜镜前，迅速易容变声。后者则是提着篮子，把早早准备好的药材仔细放好。
出门的时候，天都还没亮。
主仆二人将药匣里那些假冒伪劣东西彻底粉碎扔掉，又仔仔细细擦拭晾干，这才将药材分门别类放进去。
只是，一直到晌午，都没有一个人过来买药看病。
这些人全都远远地看一眼，然后和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最后又离开。
晚沏看了一眼云凤芷。
女人易容之后，只带了个面纱，就这么安安静静坐着。
好像压根就不着急。
云芝染昨日被奚落，今日自然是要过来找场子。
可是左看右看，也没找到云凤芷，反倒看到了她身旁的侍女。
她环顾四周，好像早就忘了昨日的难堪，趾高气扬的过来。
“哟，这就是我妹妹请来义诊的人？”
“她为了赚钱，连装都不装了？”
她大声嚷嚷着。
“这么个女的能懂什么医术？看上去也就十几岁吧？”
她声音尖锐。
原本还准备过来看看的人，也都跑的没影了。
晚沏怒气冲冲的要过来理论，被云凤芷拉了一下。
云芝染还要嘲讽，忽然一个怯怯的声音传过来。
“请问……您是前两日救我的仙女吗？”
云凤芷抬头，正好对上那人的脸。
她点头：“你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男子慌忙摇头，这才兴奋的朝着身后招招手。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她！”
说着，又快走两步，抱起不到十岁的少年，大步进来。
“我……我可以给钱，求求你救救他。”
云凤芷只扫了一眼，就判断出来。
一样的毒，只是比男子稍微轻一些。
云凤芷迅速起身，让人躺在简易的床板上。
云芝染被彻底无视，自然不高兴。
她大声嚷嚷着。
“大家快来看啊，云凤芷竟然请了这么个人来冒充大夫！”
“简直丧尽天良！”
原本门口就有几个围观的人。
如今忽然听到这声音，不少人都围过来。
云凤芷也不吭声，径自掏出银针。
结果云芝染直接拦住她。
“你竟然还想施针？万一你把人直接医死了怎么办？！”
围观的人也十分担心。
毕竟云芝染当时请人义诊，也不过是把脉开药，可从没动过银针这些东西！
一旁男子忽然伸手推了云芝染一把。
“你松开！”
“你当时下毒差点害死我，要不是碰巧被这位仙子所救，我早就死了！”
周围人都愣住。
很快就有人认出他来。
“前两日大夫就已经说你没救了，你怎么……”
“是啊，你当时满身都是红疹子，都快溃烂了！”
男子犹豫了一下，这才走到门口。
“是这位仙子路过救了我，分文没收！”
这些人面面相觑。
真的假的？
不是说，这京城所有的大夫神医，都对这种病无计可施吗？
云凤芷并没有辩解，见云芝染已经退到一旁，这才迅速施针。
整套手法行云流水，美不胜收。
周围人全部看呆了！
他们还从未见过哪个人，施针如此好看！
云芝染也短暂愣了一下，随后咬牙切齿！
“好看有什么用？万一她只是云凤芷请来专门骗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