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沏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云凤芷的思绪却瞬间清晰。
“我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当初把人救下来，我先后三次把脉，脉象没有任何异常，所以不可能无缘无故又成为药人。”
她眯着眼，盯着外面。
“云芝染却说，药人是我救下的那个，这完全不可能。”
“如今她又拿着失魂散过来，还在我眼皮子底下嚣张勾走萧元序，唯一的可能就是……”
晚沏接过话，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她故意编造出自己已经完成任务的样子，但实际上压根什么都没做。所以现在准备拉着萧家凑数？”
“所以她今日才会出现在这里！”
云凤芷轻轻点头。
“对。”
云芝染应该是想把萧元序变成药人，顺带着……
她忽然笑起来。
“想拉我下水啊……”
晚沏这次很快就反应过来。
“萧元序一旦中毒，萧家就会开始排查中毒可能。到时候他们只会把这件事推给你，然后再扣给云裳？”
“云芝染要逼云裳出来自证清白？”
云凤芷却轻笑。
“说不准，宴行之早就料到她的举动，故意放纵她伪装呢？”
晚沏脸色更难看了。
她咬着牙关。
“主子，当今陛下就剩最后一次治疗就能彻底恢复，他在这种时候逼你暴露身份，不就是想让你不能……”
云凤芷忽然想到宴行之上次的话。
他说，她不可能和离。
她眯了眯眼，又笑出声来：“那就等着瞧吧。”
晚沏想起这两日准备的事，也放松下来。
第二日的下午，云凤芷刚把易容的东西摘了，声音恢复过来，晚沏就从外面敲门。
“小姐，萧元序消失了！”
云凤芷手一顿，边整理裙摆边往外走。
“什么时候？”
“您看最后一个病人的时候。”
云凤芷眼眸微微眯起来。
昨日他们还在猜测，说这次应该是准备逼她暴露身份，但现在……
把人抓走是什么意思？
晚沏的表情并不轻松。
“主子，这次很奇怪，奴婢查出了他们的据点，甚至潜入了院子，亲眼看到了萧元序。”
云凤芷冷笑。
“这是引我们过去呢。”
“云芝染嘴里有假，所以他们不一定真对云裳感兴趣，但……”
她指了指自己心口。
“这些人肯定对我感兴趣。”
晚沏猛地抓住她手腕，用力摇头。
“这是个陷阱，说不准他们现在就准备抓您入药。”
说到这里，她语气忽然急促起来。
“宴行之说不准早就算到这些了，您不能去！”
云凤芷勾了勾唇，眼底映出些许玩味。
“去，怎么不能去？”
晚沏看到她这副表情，恍惚了一下，猛然道。
“您前两日用光的那些珍稀药草，除了给宴行之下毒之外，好像还做了一份是吗？”
“是……放在萧元序身上了？”
看到云凤芷笑眯眯的样子，她就想明白了。
难怪自家主子一直不急不慢的，看上去生气，但还游刃有余。
原来……
她好奇极了，又往前凑了凑。
“所以那是什么药啊？”
云凤芷眨眨眼。
“如果他们够蠢，萧元序就能破坏掉他们据点所有的心血。如果稍微提防点……估计也就是影响一下进度。”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挑眉：“萧家怎么没动静？”
晚沏指着一个方向。
“萧康平亲自去求人了，他们大概觉得，自己为幕后主使鞠躬尽瘁多年，有些薄面。”
云凤芷快被逗乐了。
这倒很符合萧家人的心思。
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裙，朝晚沏眨眼。
“既然如此，那我们把萧家这点薄面也毁掉吧。”
不是觉得高高在上，能掌控她的生死么？不是觉得她这辈子都只能在萧家苟延残喘么？
菀娘他们的回来，萧家的鸡飞狗跳只是开胃菜而已。
好戏，现在才开始呢。
两个身影悄悄隐没，无声无息。
据点在京郊，让云凤芷意外的是，竟然不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两人并没有冒险潜入进去，而是趁着天色已晚，侍卫们巡查交接的时候，两人趴在了房顶上。
萧元序身上并不算狼狈，只是明显被吓住了，整个人状态有些差。
“你……你们和云芝染是一伙的？”
男人好像终于从前一日的嚣张得意中抽离出来，可这会儿他中了毒，整个人难受到快发疯。
“你们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们，父亲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两个人只看着他，嘀咕了几句。
忽然，其中一人上前，钳住他的下颌，将一枚药丸硬塞进去。
云凤芷眯着眼。
“这是铁了心要把萧元序做成药人？可……为什么？”
那药丸她也会做，因为颜色特殊，所以尤其好认。
是专门用来改造药人的药。
晚沏声音压低：“小姐，他们似乎在加快动作了。今日被抓过来的人，不仅他一个，旁边小屋大概还有三四个。”
云凤芷沉吟。
“最近皇帝的身体一日日好起来，太子之位的争夺还在持续。”
“百解丹据说能治疗一切疾病，延年益寿，说不准是要赶着做出来给皇帝。”
晚沏捂着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那等他们找齐了药人，下一步就要对你下手？！”
云凤芷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瓶子。
瓶塞打开，一股奇异的幽香散开。
屋内的萧元序正在求饶，两股战战。可瞬间，他忽然不说话了，像是疯了一样开始扯身上的绳子。
紧接着抽出其中一人的剑，割破了自己的两只手腕。
他一边跑一边甩手，状若疯狂。
两人察觉到不对劲，连忙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萧元序哈哈大笑着，血溅到早就准备好的药材上，滴在地板上。
随后他撞开门，完全不知疼痛的往另一个屋子飞奔。
晚沏看的目瞪口呆：“他的血有特殊用处？”
云凤芷眯着眼：“无非就是动了点手脚，让这些人的药材全部药效流失，而且……”
隔壁院子传来震耳欲聋“咚”的一声。
紧接着门被推开，这些人张皇失措。
“快禀报大人，炉鼎被推翻了！”
底下的人乱作一团，两人趁机将炉鼎里的液体盛了一小瓶，心满意足的要回去。
只是——
“云凤芷，你还想去哪儿？！”
男人嗓音阴冷低沉，脚步就在她身后。
晚沏下意识挡在云凤芷面前，抽出长剑。
底下的人压根没注意到这边，可若是打起来……
云凤芷转过头，笑靥如花：“三皇子觉得这场闹剧如何？是来奖赏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