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
她完全没有印象。
江肆出道的第一部电影她就看过，也算得上是最早一批他的影迷，真要是和江肆见过，不至于记不得。
看得出她的费解，江肆补充了一句：“二十年前，在医院。”
二十年前，她在医院住过一段时间，如果江肆的信息正确，也就只有那段时间。
“我在你隔壁病房。”江肆陷入了某段让他印象深刻的回忆，“你那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
时间过去太久了，即便是江肆说出了他的真名，姜软也回忆不起来。
但江肆说的信息和她当时的情况完全对得上，所以她相信，那时候的她的确是在住院部和江肆打过照面。
“没想到啊，能让江老师记这么久。”
“我听说你救了个人。”江肆静静地望着她，大概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即便那段回忆对他们两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但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
姜软笑了一声，没接话。
“印象深刻，他们说你一个人把一个男孩儿从火场里背了出来。”
原本已经逐渐淡忘的事情在江肆的诉说下又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
姜软微微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腿，道：“我都快忘了。”
她是刻意去忘的。
总记得的话，也太痛苦了。
江肆听得出她的意思，就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花时间。
临走前，姜软又和他道了一次谢：“剧本的事情就麻烦江老师费心了。”
江肆看着她拉开门走出去，很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知道朱漾叫他，江肆这才回了神。
“早该下手的时候你不行动，这下好了，人家名花有主了，你盯着人看有啥用。”
江肆斜眸乜了他一眼：“你最近对我的意见好像挺大。”
“我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可惜。”朱漾叹了口气。
他早先就发现对她不大一样了，之前在片场她被宋微微刁难，江肆还出来帮她解围。
一般人哪有这待遇啊！
但是江肆这人吧，演戏可以，戏外就活得没那么精彩了。
他这么一个感情戏用眼神能让无数对手戏女演员向他表达爱意的男人，从剧本里抽离开来之后，就完全不行了。
迟钝、固执、直男，对自己还贼吝啬。
反正作为男朋友的减分项，他十条里能占十一条。
“唉。”朱漾又慨叹了一声，他转过身朝江肆挥挥手，爬床上睡觉去了。
*
因为江肆的身体原因，剧组休了几天。
这段时间里，金导找了个心理专家，给顾燃做了诊疗和心理疏导。
顾燃很抗拒别人说他有问题。
只要有人指出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顾燃就会控制不住地发飙。
所以那天江肆善意的提醒，直接让顾燃暴了。
难得有几天的假期，姜软原本是打算回家一趟的，结果没想到金导找她聊施珈剧本剧本的问题。
她到时惊讶，江肆都那样了，居然这么快就把她的事情办好了。
姜软去见金导的时候，特意把施珈给带上了。
施珈第一次见导演行业里首屈一指的大咖，紧张得前一天晚上都没有吃得下饭。
“东西我可以做，也可以有你的署名。”金导开门见山，也没跟她们兜弯子，“但是价格不会高。”
金导说了个数字，相当低。
“你可以考虑一下回复我。”金导给了施珈时间。
“不用考虑，我都可以。”施珈态度谦卑，“我对报价没有要求，我的故事能影视化，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姜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临走前，姜软连连道谢。
金导摆摆手：“别谢我。我认识江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找我开口，我和他之间的交情罢了，别太放心上。”
他这么一说，对金导的感谢分毫没少，对江肆的亏欠又多了一些。
晚上和沈昼联系的时候，沈昼过了很久才回：我这里有个紧急会议，结束了联系你。
他总是很忙的。
姜软也忙。
他们生活的主旋律永远是工作，所以即便是在一起，能留给彼此的时间也甚少。
姜软看了眼时间，八点多。
好像也不晚。
她上网找了一下D市最近一班去A市的高铁，还有座位。
姜软几乎是没有犹豫就定了张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后，背着包就出门了。
沿途不算漫长，可她却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等到研至金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记忆里，她从来都没有如此迫切地想要见一个人。
姜软觉得，这场旅行可能是一时冲动。
她承认。
不过相爱本就是荷尔蒙的冲动，谁说冲动就算不上喜欢了。
六月底的夏夜已然开始闷热了起来，A市刚下过一场雨，湿润的地上有被雨水打落的树叶，姜软在地上的水滩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抬头往上看。
这座引领着国内金融发展的公司即便是在现在的时间点也依旧亮着灯。
姜软很快就找到了沈昼所在的楼层。
投资部的灯还亮着，沈昼的信息适时地传来：结束了，准备回家。
姜软：这么晚。
沈昼：部门有个项目除了严重的纰漏，在紧急补救。
他本来是打算继续在公司熬的，可还是想冲个澡，所以带着笔记本电脑回准备回家继续工作。
结果电梯门打开，他老远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
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等他很久了。
姜软看见沈昼飞快地朝她跑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电脑包，头发耷拉着，乌黑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亮。
“来查岗了？”他低头看着姜软，目光里揉碎了满是温柔。
姜软笑了笑：“算是。”
沈昼帮她背包：“查岗的结果还满意吗？”
“不太满意。”姜软摇了摇头，指了指手腕上戴着的表，“工作时间这么长，很影响身体状况。”
见她皱起鼻子，沈昼没忍住勾起了唇角：“不工作的话，想你的时间就太难熬了。”
姜软表示赞同：“是挺难熬，所以我来找你了。”
沈昼牵住了她的手。
他明知故问：“那么，我可以理解成，你很想我？”
“嗯，很想。”
沈昼没出息地笑出了声。
他道：“你给我一点糖，我就甜得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