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四点，何总电话通知她下楼。
姜软整理好裙子，在电梯里补了层散粉。
这回何总亲自开的车，她犹豫了一下后礼貌性地坐了副驾。
路上何总问起了一组几个项目的最新进展，就没再聊工作上的事。
诚如昨晚方缇喃说的，上次她因为方慧和赵城的事被拉上热搜网暴，是何总亲自下场捞的人，她一直想找机会单独向何总道谢，索性趁着这个机会开了口。
何总倒是觉得没什么：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
“小姜，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姜软闷声道：“何总，谢谢您这么信任我。”
何总说了句玩笑话：“阿叙那小子各方面都比赵城强吧，你都没吊着他，怎么可能看得上赵城。”
提起何叙，姜软面上的神色微微一变。
之前明确拒绝何叙的时候，她也考虑过何总的这一层关系，可思来想去她还是选择了直说。
她这人做事向来坦荡，不喜欢拐弯抹角、欲拒还迎的戏码。
何总字里行间没有怪她的意思，姜软还是夸了何叙两句：“跟他相处我很开心。”
“小姜，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有天赋的影视策划，你在专业上我很放心，不过我今天带你来，是为了给你在另一方面上一课。”抵达目的地，停了车，何总转过脸来对她说，“你应该知道，我今天带你来，就是在告诉整个策划部林璇退休之后部长的人选。”
姜软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她没想到何总会这么直接地告诉她。
何总这是在提前让她学会做一个合格的众矢之的和眼中钉。
姜软垂眸：“谢谢何总。”
“你很聪明，有些话不用我放到台面上来说。”何总道，“习惯了不好的声音，才能在别人的嘴巴里找到真话。”
“我明白，何总。”
*
研至金融周年庆场地在大厦六楼。
姜软踩着五公分的银色高跟鞋，身穿一件宝蓝色长及脚踝的连衣裙跟在何总的后面。
白日影视的座位在三排，研至金融预先给每个公司留了两个座。
距离周年庆开场还有段时间，姜软环顾了一圈，没能发现沈昼的身影。
倒是看见了沈昼的两个同事。
余卿和张勉困得一路上都在打哈欠。
“昨晚通宵做分析和提案，连个午觉都没得睡，我感觉自己真要把命交给公司了。”余卿在侧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张勉眼睛熬得通红，这两天还有点感冒，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还年轻就叫苦成这样，我这都快四十岁的人了，那不是半条腿都要入土了啊。”
余卿自愧不如：“也就阿昼扛得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体力，泡妹工作两不误。”
张勉提醒他：“这话你和我说说就算了，在他面前就别提了啊。你看他最近几天玩命工作那样儿，一看就是妹子没泡得成。”
余卿：“一想到阿昼都会泡妹失败，我突然觉得单身也没什么好难过的了。”
张勉靠在椅子上缓了口气，四处张望后轻声道：“来这么多人啊今天，排场够大啊。”
余卿：“二十周年庆啊，肯定隆重，合作的那些圈内大佬都来了。”
“怎么不见阿昼？”
“好像说是要表演节目吧。这种场合，咱们部门的颜值扛把子肯定得上。”
说完余卿瞥见了不远处的姜软。
他对姜软有印象，之前白日影视的项目在部门里面开会讨论了好多次，姜软是白日影视的负责人，之前业务往来的时候他们见过两面。
之所以这么多客户唯独对她印象深刻，主要是她人漂亮又能干，而且，他明显能感觉到沈昼对她的态度和对别人的不一样。
姜软意识到余卿在看她，于是礼貌性地颔首微笑。
再转头，周青蔓就站在她的斜前方，正在和前来参会的客户打招呼。
挺巧，周青蔓今天的这一身礼服她非常眼熟，当初姜曼设计这条裙子的时候，还把设计初稿发给她看过。
看在周青蔓挑礼服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姜软看她更顺眼了。
甚至在周青蔓走过来的时候，她先主动打了招呼。
“周小姐今天真美。”姜软由衷地赞美。
“姜小姐也不赖。”周青蔓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没想到姜小姐也喜欢MAN。JIANG的礼服。”
姜软笑了笑：“是啊，看来我们眼光很相似。”
说完这话，肉眼可见周青蔓的面部表情都黯淡了下去。
有相似的眼光，所以对同一个男人感兴趣。
只是在这场还没结束的战局中，周青蔓提前被判出局罢了。
很快，周青蔓就一扫脸上的阴霾。
她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道：“那就祝姜小姐常胜不败了。”
哪有什么祝她常胜不败。
摘不下高岭之花的人，都巴不得她在悬崖上摔得粉身碎骨。
“尊敬的各位来宾，我们的周年庆宴会马上开始。欢迎各位百忙之中拨冗前来参加研至金融而二十周年庆典。”台上，主持人请在场的宾客就坐，“今天我们准备了一些节目，也特别邀请了演出嘉宾，大家稍等片刻，精彩很快奉上。”
开场就是最近网络上挺有热度的摇滚歌手带来，后面来了不少A市小有名气的乐队和舞团。
不远处的LED大屏上是节目名称和表演者的名字，姜软只是随意地看着，直到大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名字，姜软直起身子，目光瞬间就凉了下去。
“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国际知名模特Ian为大家带来的独舞。”
表演者，祝烟。
大提琴伴奏，沈昼。
两束追光灯静静地落在舞台上。
一束给了正中央翩然起舞的祝烟，一束照在了角落里拉琴的沈昼身上。
沈昼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平整干净，修长的右手动作熟练，琴音流转，和舞台中央的舞蹈配合得恰到好处。
他们之间太默契，连眼神的互动都不需要，浑然一体，琴瑟和鸣。
沈昼的手因为昨天被车门夹到还红着，姜软蓦地想到了他昨天微微泛红的眼睛。
还有他口中说的，他会把一切搞定，她什么都不用做，交给他就好。
姜软冷笑了一声。
沈昼啊，还真是给她交了份出色的答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