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种茶里茶气的说话方式简直骇人听闻,把肖梨看得一愣一愣的。
在肖梨还没反应过来的空隙里,姜软已经坐了下来。
抬眸,沈昼正努力地憋笑。
她那点小心思,他瞬间就明了。
“还是你同事懂点事,你多跟人学学。”暴发户被姜软三两句话哄高兴了,连带对沈昼的态度都好了些。
暴发户把菜单递给姜软:“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客气,这顿我请。”
“可以喝点酒吗?”姜软笑眯眯地问。
“行。”暴发户看了眼肖梨,“你就别喝了,等会儿开车。”
姜软是招男人喜欢的类型,身材好,脸蛋纯,暴发户自然也是吃她这种款的,对她的态度好得离谱,把肖梨气得在一旁牙痒。
沈昼就坐在一旁尽情欣赏她浮夸的演技,眸底的笑意就快藏不住。
姜软在桌子下给沈昼发信息:这里最贵的酒是哪个?
沈昼:我现在让陈卓送来,店里酒柜里有,我的私家珍藏。
姜软:菜单上没有,怎么操作?
沈昼:手机点单小程序上没有,纸质菜单最后一页有,你找服务员点就行。
她眼底升腾起一抹淡淡的杀气,这细小的变化在沈昼的眼里却是有点可爱。
陈卓很快就就把沈昼那瓶价值六位数的红酒送了过来。
火锅店是陈卓开的,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今天店里忙,照顾不周。”
姜软对陈卓有印象,之前她去参加过陈卓的宴会,还和沈昼合奏了一首《命运交响曲》。
一看肖梨的暴发户男朋友就没点对酒类的知识储备,否则也不会拿着沈昼名贵的红酒就当饮料似的喝。
他甚至连送上来价值五十多万的点单明细看都不看一眼,就开始对着姜软天南海北地吹牛。
这顿饭暴发户吃得相当高兴。
姜软笑得脸都快僵了,倒是身边的肖梨,一直都没吭声。
吃得差不多了,暴发户起身去结账。
没一分钟,柜台那边就吵了起来。
“五十多万?我吃顿火锅五十多万?!你们他妈/的是在敲诈吗!”
负责结账的服务员笑着解释:“先生,点单结束后,我们都会送上您点的菜品明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在上菜之前您就可以和我们沟通退菜或是更换之类。”
“不是,你告诉我,谁家火锅店吃饭要五十万?!”暴发户气得捶胸墩子,提高声音对着在场的其他顾客喊道,“我在这家店吃了顿火锅他要我五十万!这他妈不是黑店是什么?!”
陈卓很过来处理:“这位先生,是这样,您今天消费的菜品加锅底一共是六百九十元,但由于您点了一瓶我们店里珍藏的红酒,这瓶红酒的市场价就是五十多万。”
说着,他让服务员把桌上的红酒拿过来递给他。
“您可以自行上网查一下。”陈卓道,“另外,我们的员工在上菜之前都会跟您确认菜品,全程都有监控录像,如有需要,您可以随时查看。”
营业员确实是来问过他是不是要这瓶红酒,陈卓送酒来的时候也问过,只是暴发户吹牛吹嗨了,压根没问价钱。
消费明细上最后一项,清清楚楚白纸黑字写着:珍藏罗曼尼康帝,556800元。
姜软靠在卡座上,冷眼看着不远处被噎得哑口无言的暴发户。
“谁他妈能想到你们一个这么low的火锅店能有这种藏酒?!”
闻言,陈卓的脸色微微沉了沉。
姜软正看好戏呢,冷不丁被暴发户揪了出来。
“你点的酒,你自己付!”
姜软乜着他:“啊?你请不起啊。”
“请当然请得起,不过你谁啊,凭什么要我请你五十万的酒?你也配?”
“我不配,你配。”姜软抱胸,“喝了这么多,AA下来,你也得付个三十多万,不是吗?”
“你!”
姜软笑了笑:“爷们儿点。你可是连十多万的爱马仕都不眨眼的人,区区五十多万的罗曼尼康帝,算什么?”
她张口闭口地刺/激他,暴发户的脸都气歪了。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
姜软率先刷卡二十万。
她转过脸来,板着脸一字一顿地说:“轮到你了。”
最后暴发户硬着头皮付完了剩下的钱。
他刚付完款,只见沈昼给陈卓使了个眼色,很快姜软的钱就退了回来。
她抬头望向沈昼,他摊手,像是在说:怎么能让你付钱。
暴发户火了,他指着陈卓:“什么意思?把钱退给她?”
“是的,先生。”陈卓道,“沈总的意思是,这位女士的部分,他请。”
“那他也没给钱啊!”
陈卓:“是这样。这家店沈总也是老板之一,酒柜里的所有名酒都是沈总的珍贵藏品。”
暴发户气得怒吼:“行啊!你们合起伙来诓我!呵呵,我立马曝光,等着倒闭吧你们!”
沈昼无所谓地耸耸肩:“这瓶罗曼尼康帝,可不是有钱就能喝到的,老实说,你得感谢我。”
“我谢你个屁!”
“谢我带你开了眼,见了世面。”沈昼顿了顿,声音更冷了,“飞几趟国外就觉得外面的月亮比较圆了?那可不是见多识广,是垃圾。”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但姜软听得出,他言语里是有火气的。
“你说谁垃圾!”暴发户气急败坏。
沈昼看着他:“你。”
暴发户还想找茬,手机响了。
电话里的人劈头盖脸把他一顿臭骂:“你得罪谁?为什么研至金融本来就快要谈妥的投资又撤回去了?!”
暴发户脸色骤变。
挂完电话,他看着沈昼,有些心虚,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究竟是什么人物,竟然能左右投行的决定。
“你身上的每一分钱,都是你父母的拆迁款投资换来的,是国家给了你这样的福利和机会。”沈昼幽幽地开口,“作为人,首先你得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暴发户知道自己得罪错了人,屁都不敢再放一个地跑了。
姜软略带抱歉地对陈卓说:“不好意思啊,刚开业就让你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情。”
“这有什么。阿昼的事就是我的事,别这么见外。”
陈卓还有生意要招待,没说上几句话就去又去忙了。
沈昼刚想带她走,听见身后传来肖梨的声音。
她手里还提着那只爱马仕,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
“你们开心了吗?满意了吗?看到我像个笑话一样,你们心里是不是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