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的楼一共五层。
姜软粗略地望了一眼，每一层大概都有三百平往上。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阶级差。
普通人努力一辈子的终点，都比不上这些人出生即拥有的起/点。
设宴在一楼大厅，进门右手处是台阶通往二楼。
大厅占了两层，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整个庄园的装修风格偏复古，厅里的陈设也都是上世纪的欧式风格，其中有几件都是拍卖的展品，价格不菲。
宴会还没开始，但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姜软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张妍。
她今天穿了一件五颜六色的及膝短裙，不得不说，她的审美堪忧，这条裙子穿在她身上，丝毫没有美感，打眼看上去，甚至像是一直插着彩色羽毛的山鸡。
还是只趾高气昂的山鸡。
姜软抬腿要走的时候，张妍瞧见了她。
“没来过这种地方吧？”张妍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走到她面前，哼笑了一声道，“集团让你来也好，让你见见世面。看到了别人的阶层，以后才会努力工作，好好听话。”
“我在这儿不想跟你废话。”姜软毫不客气地回道，“你最好别惹我，不然我疯起来把你勒令改的策划案差点丢掉投资的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妍的脸瞬间就绿了。
她指着姜软道：“你威胁我？你疯了？”
“张部长别急着破防。”姜软挥了挥手，道，“我先去见见世面，先失陪。”
说完，她都没抬眼看张妍的脸色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刚来没几分钟，接连遇见三个让她倒胃口的女人。
像极了是在暗示她，今天也许不会那么顺利。
白日集团旗下百八十个子公司，每个公司都来了几名员工代表，白日影视策划部就来了她和张妍两个，其他部门的她不熟，点头之交，打过招呼也就散了。
姜软拿了杯西瓜汁站在角落，趁着宴会没开始，她拿出手机搜了一下网上有关白日集团的内容。
最新的消息还是哪个经营不善又面临倒闭的子公司，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年这已经是第三家了。
幸亏白日集团家大业大，关几家子公司倒也无伤大雅。
这么多年来，白日集团的大小适宜都是集团老总沈廷佑在操持。
和那些经常抛头露面的企业家不同，沈廷佑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只有出席活动和接受专访才会在网络上留下痕迹，大部分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机会，都给了集团和子公司的那些高层。
网上也搜不到多少沈廷佑的家庭关系，看来媒体对白日集团还是挺忌惮的。
几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沈廷佑带小三进门事件，最后爆出来的记者听说挺惨的，都是沈廷佑在背后动的关系。
有了前车之鉴，后续自然没人敢找死。
姜软将手机锁屏塞进了包里，也没再细想。
这些金字塔顶端的资本权贵的生活，不在她生活的同个层级上，她和这些豪门仅有的交集，大抵也就只有这种晚宴了。
作为观众，瞻望资本家们的珠光宝气和纸醉金迷。
她刚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冷不丁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撞了一下。
姜软一个没站稳，啪的一声跪坐在地上，手中的橙汁洒了一身。
“哎呀，真的好抱歉！”身后的始作俑者掐起嗓子，佯装出无辜的语气对她说，“看衣服我还以为你是仰姐呢，还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不是仰姐，抱歉抱歉！”
说着，对方绕过来走到她面前，假意要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姜软掀眸乜了跟班小妹一眼，脸上是清冷又淡漠的神色。
跟班小妹继续装着嘘寒问暖：“哎呀，你的裙子脏了！怎么办……这套礼服看上去好贵的吧？”
姜软没理睬她，她想起身，但礼服鱼尾的设计让她实在没办法不扶任何东西就起身。
直到一只手出现在她面前。
没抬头，姜软就轻而易举地认出来了。
手腕上戴着黑色的珠串，上面刻了一个“肆”的字样。
大庭广众，江肆就这样向狼狈的她伸出了手。
因为江肆的现身，在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她还没抬手，就听见了周遭的议论声。
“天呐！那是江肆吗？”
“是！我以粉丝的名义发誓，那绝对是江肆，如假包换！”
“好帅……比荧幕上帅了不知道多少倍！感谢公司给我机会来参加这次的宴会，让我有机会一睹影帝的尊容！”
姜软知道，她一旦伸手，就是把江肆拉入了话题中心。
既然她明白，江肆就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江肆是自己做出的选择。
姜软很自然地将手搭在了江肆的掌心，借着江肆的力，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谢谢。”她微微颔首，向他致谢，“能在这里碰见江老师，真巧。”
“不算巧。”江肆道，“我不在邀请之列，纯粹是因为想来。”
姜软没问江肆想来这里的理由，只是笑了笑：“那预祝江老师玩得开心。”
她礼貌客气，字里行间又是淡淡的距离感和分寸感。
跟班小妹看到江肆来帮她，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哎呀，你的衣服都脏成这样了，这可怎么办呀？”
“我有多的礼服。”说话的是不远处的温仰，她踩着高跟鞋缓步走到姜软的面前，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道，“这位小姐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到我的保姆车上换一套。”
两套一模一样的礼服放在一起，显得姜软身上那件被弄脏了的格外惨烈。
“撞衫了啊……”身边又开始议论纷纷，“那个是温氏的千金吧！”
“是啊，就是她！上个月刚和最近爆火的小鲜肉闹绯闻的那个！”
“她们身上那件事MAN。JIANG的限定款礼服吧？我记得之前在网上看到过，那件礼服正版的可就一件。”
“就是说，这两个人中间有人穿了件假的呗？”
“肯定有人穿的是假的。好尴尬啊，撞衫就算了，还撞了个假的出来……”
“温家大小姐总不会穿假的吧？另外一个女的是谁啊你们认识吗？”
“是白日影视的一个影视策划，之前还闹过丑闻呢。”
“那这女的身上的肯定是假的了……这种场合，温家小姐肯定不会穿假的呀，她哪儿丢得起这个人？”
温仰在议论声中渐渐地勾起唇角，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迎接这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了。
她看向姜软，惊讶地发现她并没有露出半点尬色。
“不用换。”姜软回敬了温仰一个诛心的笑容，“你难道不知道吗？MAN。JIANG的这套礼服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上秀场，是她等一种材料等了半年。这种如鱼鳞般的材料用在衣物上，不沾油不沾污。”
姜软拿起桌上的橙汁递给温仰。
“我早说过了，谁穿山寨谁丢人。”她直视着温仰的眼睛，道，“敢试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