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上七点,庄园的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
和别家设宴款待都在门口恭迎客人不同,宴会都快开场了,姜软到现在都没有看到沈廷佑。
季嫣凝倒是露了面。
她拿着酒杯站在大厅的中央,她微笑着和在场的宾客交谈,言笑晏晏间,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季嫣凝的举动被周遭的人看在眼里,多的是看她不爽的人。
姜软侧耳,就听见了不少难听的话。
“瞧她那样子,该不会真把自己当盘子菜吧?都来沈家这么多年了,还没被扶正,没有当正宫的命,就别做正宫的梦。”
“也不是人家不努力,没本事。谁叫老总有个死去的前妻呢?这谁能抵挡得了死去的白月光的杀伤力呢?”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听到好笑的部分,忍不住跟着莞尔。
今天的宴会还没开始,她就已经收获了不少有关白日集团的八卦,真假难辨,还挺刺/激的。
大家讨论的最多的,还是白日集团那位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的继承人。
多数的猜测是因为这位继承人长得实在有些抱歉,所以才从未在公开场合出现过。
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站不住脚,人们也就权当是个笑话听着玩算了。
直到二楼的楼梯口缓缓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许多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大概是他的身材和五官都完美得无可挑剔,一楼抬头看过去的女人们明显眼睛都亮了。
姜软背对着楼梯,在意识到周围不约而同向楼梯口汇聚过去的眼神后,刚准备转过身看一眼,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没回头,看见是江肆。
“要不要出去走走?”江肆问。
“现在吗?”
“嗯。”他道,“有件事想和你聊聊。”
大厅外凉风习习,皎洁的月光撒了一地。
夜里凉,她的披肩没什么作用,寒气顺着她的毛孔往里渗。
江肆的外套就这样及时地罩在了她身上。
“我没关系,江老师,不用。”她把江肆的外套脱下来交还给他。
他看向她的眸光几不可觉地沉了沉。
“上次你帮我写电影人物文案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谢你。”江肆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礼盒,没给姜软拒绝的机会,他直接把盒子里的发卡拿了出来,轻轻地卡在了她的头发上。
他的动作非常谨慎,保留了异性朋友之间该有的分寸感,没有半点逾越界限的不尊重,这让姜软没法拒绝。
江肆:“和你今天这一身很配。”
他的赞美很真诚,姜软冲他笑了笑,道:“江老师,礼物我收下了。但是下次找我写宣传文案,再买礼物的话,我可就罢工不干了。”
江肆摇头:“我没想和你分明得每一次都算清楚,纯粹是因为碰巧看见觉得适合你才买下的。不会特意因为你的帮忙而感谢你,但下次看见适合的,应该还是会给你带一份。”
外面冷,她又拒绝了江肆的外套,凉风吹着,她的肩膀止不住地颤了两下。
“走吧,进去吧。”江肆侧过身让她走,“时间差不多,宴会要开始了。”
“江老师。”快进门的时候,姜软停下脚步,在江肆的身后叫住了他。
他转过身,姜软的眼底晶亮一片。
“很高兴和你做朋友。”她笑吟吟地望着他,“我的初心很坚定,江老师,我大概会粉你一辈子。”
江肆难得开了个玩笑:“该税的税,不该睡的不睡。放心,不会让你塌房。”
她噗嗤笑出了声。
将欲抬脚往前走,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是换好了礼服嚣张气焰立涨的温仰和她的小跟班。
温仰的胸针就这么“凑巧”地划过了她的袖子,她身上的披肩瞬间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真抱歉,没想到你今晚还真是阴魂不散。”温仰歪着头,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姜软破烂的披肩,道,“差点划到礼服了,真遗憾呢。”
姜软拧起眉头,心中的火气开始逐渐燃烧,就快要控制不住。
“不服气吧?不服气也给我憋着!”温仰想到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的丑就气得不行,她哼道,“我爸可是温氏集团的董事长,我的身后可是整个温氏集团!不像你,也不知道父母是哪里来的下等贫民,我告诉你,敢惹我,你死定……”
话还没说完,温仰就感觉自己的头皮被人揪住了。
姜软伸手一把扯住了温仰的头发。
再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她那扭曲的五官,温仰捏着嗓子喊道:“干什么?你松手!”
“忍你够久了。”姜软冷声道。
她加大手上的力度,眼看着温仰的眼泪都疼得滴了出来。
“废物!你还傻站在这儿干什么?不会过来帮忙吗?!”温仰朝着跟班小妹喊,对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要把两个人拉开。
没等跟班小妹劝架,姜软先松了手。
“你敢抓我头发?你居然敢抓我的头发!”温仰气得脸都绿了,她指着姜软的鼻子骂道,“贱民果然是贱民,就算穿上了高定礼服,也遮盖不住骨子里的下等!”
姜软神色冷淡地乜了她一眼:“投了个好胎勉强也算是你的本事,但你的嘴实在配不上你的好运气。”
“贱民才会说出这种没本事的话来!说到底,这不过是你无能的羡慕和嫉妒!连个能为你撑腰的人都没有,你也就只能发发疯说说狠话了。”
姜软没开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因为太熟悉、太确定,姜软彻底愣住了。
江肆刚想替她解围的手还悬着,尔后他看了沈昼几秒,把手放下了。
姜软回过头,目光正好和沈昼的碰到了一起。
有太多需要思考的问题纠缠在一起,彻底打乱了她的思绪。
心中那个最不可能、最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成了定论,姜软只能以沉默来掩饰自己此刻心里的不安。
他应该没有其他可能出现在这里了。
所有的目光聚集而来,更坐实了他今天作为男主角的身份。
他的余光扫过温仰的脸,声音沉得像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谁说没人为她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