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烟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
尔后她把手收了回去，抬起头，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姜小姐对我的误解不浅呐。”
“我知道你的道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必做戏。”姜软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或许不喜欢沈昼，但不代表你会甘心他喜欢上别人。”
“姜小姐确实，值得敬佩。”祝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脸白而瘦弱，多了这抹笑容，倒显得有几分森森。
姜软轻哼一声：“这么多年了，能吊着他，让他对你有求必应，祝小姐的本事才是卓绝。”
“一直以来，是有求必应的。”祝烟的眸光微微沉了一下，“沈昼是个好的后台，但不是个好的爱人。”
姜软：“你不爱他，所以你不会觉得他会是个好的爱人。”
祝烟：“听姜小姐的意思，像是爱上了。”
她抬眸，静静地对上了祝烟的笑意：“坦荡爱恨从来不耻，遮掩利用才叫人恶心。”
祝烟握着咖啡杯的手一紧，瘦瘦的身子轻轻晃了晃。
“老实说，我今天是来探探你的底的。”尔后她站起身，垂眸望着姜软，“你有点东西，值得沈昼倾慕。我这人有成人之美，不喜欢在爱侣之间插一脚做一些腌臜之事。我不跟你抢沈昼，只是要迟一点还给你。”
姜软看着祝烟的脸，感觉自己的嘴角麻木得厉害，扯不出半点表情。
“对我来说，沈昼还有利用价值。在我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前，很抱歉，他暂时还不能归你。”祝烟轻道，“我也很想看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我会尽量缩短借用的时间。可能一年两年，可能三年五年，说不准，希望姜小姐有点耐心，等等我。”
“不怕我告诉他？”
“你不会的。”祝烟眼底浮现出淡淡的得意，“没有哪个聪明的女人会在男人面前说白月光的坏话，尤其是，当这个白月光满心满眼都只有对他们的祝福。”
姜软抿唇，很久都没有说话。
果然，她差点低估了祝烟。
别说是周青蔓，就是一百个周青蔓，也不够祝烟单手撕的。
祝烟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
“虽然对你来说，难度系数大了点，但姜小姐，千万别认输。”祝烟拿起椅背上挂着的包，笑道，“礼物还是收着吧，我给阿昼也买了。情侣款，戴在我身上不太合适。”
黑色的礼盒静静地躺在桌上，旁边的咖啡杯上还有祝烟鲜艳的口红印。
姜软随手拿起礼盒塞进了包里。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回去的路上，她收到了沈昼的消息。
沈昼：在哪？
她刚在山姆的停车场停好车，随手甩了个定位过去。
给他定位，就说明她不排斥见他，沈昼很快就找了过来。
沈昼到的时候，她已经买好了东西。
收银通道队伍很长，姜软看着工作群里的消息，冷不丁沈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来结账，你去外面等我。”
她握着推车没松手：“不用，我自己来。”
沈昼就站在旁边陪她拍了十几分钟的队。
东西多，她一个人拿不了，沈昼一声没吭，帮她把东西都搬到了车上。
“祝烟来找过我了。”后备箱关上，姜软转过身看着沈昼说。
他的反应稀松平常，像是早就耳闻。
“我知道。”
姜软收回目光：“原来是你默许她来找我的啊。”
“没有。”沈昼摇头，“我也是后来才听说。”
她笑起来，语气讥讽：“说说看呗，沈昼，这次打算选谁？”
“从来都没有你和祝烟我选谁，只有你选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他道，“你知道的，选择权一直都在你手里。”
“沈昼，我从来都不是你的第一正选。”姜软冷道，“祝烟不要你，我才成了你的退而求其次。”
他对她越好，姜软就越觉得难受。
就像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得到祝烟的垂爱，才会在替代品身上下这么多功夫，以弥补这么多年来心头的缺失。
过了很久，沈昼开口：“你不是祝烟，你也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他的眼底溢满了复杂且难以言说的情绪。
其实这两天她想通了不少。
冷静下来后，她已经没那么失望和生气了。
她觉得沈昼也没欠她什么，况且顾非凡的事情还没结束，沈昼也不知道要因为她收拾什么烂摊子。
但敌不过心里膈应。
“我接受不了我的男人是因为我像别的女人才愿意看我一眼。”姜软道，“我和你说过，我不做替身。”
说完，她坐进了驾驶座。
沈昼的手横过去，挡住了重重关闭的车门。
砰的一声，他的脸都青了。
姜软下意识地看向沈昼的手，手背红了一片。
她的心一瞬间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很快她又强迫自己恢复镇定。
“我从来没觉得你和祝烟像。”他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泛红的眼睛，沈昼低头看着她，哑声道，“我承认，第一次见你是因为你和祝烟喜欢同一首歌所以多看了你一眼，姜软，仅此而已。”
姜软一针见血地点破：“遇见我的时候，你还没放下祝烟，对吗？”
沈昼沉默了几秒：“是。”
她突然觉得，有的时候，人坦诚起来还挺可怕的。
姜软笑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那时候，她还是陆之乔的女朋友。
他们在彼此心里都还没干净的时候跨出了这致命的一步，从此命运轮/盘开始逆转，情与性皆不受控制。
“沈昼，刚开始是我利用你对付陆之乔，你帮我很多次，包括顾非凡也是你出手解决的，按理说我确实欠你。”姜软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涣散地看着前方，“可现在，我被你结结实实打了一耳光，倒是彻底被打醒了。”
晚风吹得沈昼的心都在发凉。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口不择言，明明是你好心帮我教训了顾非凡，我还不识好歹地让你收手，惹得你不快意。”姜软扯了扯嘴角，道，“沈昼，我这人冷漠自私，是极端的利己主义，就算你对我再好，只要稍稍让我觉得不满意，我都会毫不留情地把你一脚踢开。你确定还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