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国效率异常高,第二天便准备好了车马送陈景礼肖如宁回大陈,肖如宁自是十分不舍小包子,但此刻他俩都已不再是肖宁如和小包子了。
他们一个是大陈王妃肖如宁,一个是天阳皇帝,他们都要为自己的国家为底下的百姓着想。
天阳和大陈隔着重重险峰,此次走的路更是近些年才造出来的,一路上摇晃得连陈景礼都有些受不了了,更不要提肖宁如了,不知为何她除了晕吐浑身皆不适,虚弱得话都很少说。
“现在好点了吗?”陈景礼细细喂下米粥后问道。
“嗯......”肖如宁摇了摇头眯着眼睛靠在陈景礼得肩头上,“我再休息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等下吩咐下去让他们绕点路找个附近的镇子再找个大夫给你看看。”陈景礼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听得肖如宁竟然舒服了不少,迷迷糊糊之间便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客栈的床上,陈景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细细吹着手里的汤药,斜眼瞧见了肖如宁醒了,说道:“你有身孕了。”平淡得肖如宁有些错愕。
“我竟然让你在马车劳顿了这么久才发现,我实在是太不细心了,我应该早些注意到你的异常的。”陈景礼懊恼地说道。
“我自己都不曾察觉,更何况是你呢?”肖如宁的声音温柔了下来,抬手握住了陈景礼冰凉的手,“景礼,都还不晚,我们可以一起再去面对这些东西,我们已经弄丢一个了,这个我们一定可以好好保护他的,我们一起好吗?”
陈景礼目光温和,眼里藏着泪水,附身上前亲了亲肖如宁的脸,“嗯,我们一定可以好好保护他的。”
所有的幸福感汇聚在一起,此刻已经冲淡陈景礼肖如宁过去所有的哀伤。
灰暗皇宫城墙底下男孩终于迎来了那束阳光;面庞上沾满硝烟,脚底下踩着一具一具尸体的女孩终于有人拉着她逃出末世,不再活在死亡的黑暗里。
“明天带你出去逛逛?我昨日刚来这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下这边的吃食玩意,想必你一定会喜欢的,这边离天阳不远,又靠近大陈,零食戏法什么的都好玩得紧,你要是不愿意出去啊我就让长空找几个好玩的店铺,把那些东西都买下来摆在这里给你玩好不好?”
陈景礼抱着肖如宁,下巴稍稍抵着肖如宁的头顶,轻声说道。
“啊?不用麻烦了,我也在这呆了好几天了,不能天天都睡吧,对孩子不好,我们出去走走吧,朝廷那边没事吧。”肖如宁说着就想起身,却被陈景礼抱住了,“怎么了?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起来啊?”
肖如宁觉得此时的陈景礼和个孩子一样,可爱得紧。
“朝廷那边?不管他们,你要是想出去我这就让人准备准备,把衣服啊汤药啊什么的都带上,我怕你逛着又不舒服了。”陈景礼把头靠在了肖如宁的肚子上,“你说,他在里面能听见他爹和他说话吗?”
“你大点声说不定能?”肖如宁轻声笑了出来,“怎么和个孩子一样。”说罢,拿着手指轻轻点了点陈景礼的额头。
“想吃那个,嗯嗯冰糖葫芦。”肖如宁一出去便同一只脱兔一般,高兴的不行,陈景礼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边吩咐着手下将夫人说的那些全都买下来。
“怎么都到这了,还吃冰糖葫芦啊,在大陈吃得还不够多吗?”陈景礼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心里想着肖如宁这衣服是不是穿少了。
“这不是大陈人大陈胃嘛,怎么,怕我把你吃穷了啊。”肖如宁一口咬着冰糖葫芦,一边吃着长空刚买的豆沙包。
“夫人尽管吃好了,我可等着你把我吃穷呢,最好吃一辈子。”陈景礼摸摸了肖如宁的头说道。
“好啊好啊,我不仅要吃你这辈子,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肖如宁表达自己的爱意愈发坦率了,可肖如宁不知道为何,这样的感觉让她实实在在觉得活着。
从前活在丧尸堆里,尽管每日每日都在为了活着战斗,可没有哪一天让肖如宁觉得比现在活着的感觉更加真切。
陈景礼宠溺地看着肖如宁迈着小步子进进出出各种各样的店铺,扭头吩咐了些什么便走到一旁的巷子中,黑暗中闪出一个人影。
“朝中最近发生了什么?”陈景礼闭着眼捏了捏鼻梁。
“回禀王爷,陛下驾崩了,皇后娘娘想让太子早些上位,陈景越那便有所行动,王爷!请快些回去吧,宫中巨细都快乱套了。”
“大陈这天是要变了啊。”陈景礼望着巷子尽头,那里没有东西,可却好像有东西喊着他。
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力量手段绝对有能力与现在岌岌可危的大陈较量,甚至陈景肆陈景越都不会是他的对手,权利和地位都触手可及,可他不会那么干,在看到天阳国争权之后。
吃相多么难看啊,饿虎扑食尚且吐骨,而那场争权,儿子可是亲手把匕首插进了父亲的心窝里,人啊人,究竟又比畜生好多少呢?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平静,渴求闲适,但他也知道,如果现在不去做这些事,他也无法和肖宁如安静地度过余生,他从来不想要什么权力,他知道握着权力的手有多么肮脏,尽管他没在童年享受过什么亲人之爱,但他无法原谅自己残杀手足。
他始终洞察这一切,让肖如宁过得更好,没有什么事可以击碎这里属于他们的一切,
“任何人都不准告诉夫人大陈的事。”陈景礼细细吩咐着。
就让这里成为她=他们的桃花源吧,没人可以把这些美好破坏,他想把这些全部封存,她的笑脸,她迎风吹起的发丝,她的每一句话。
“如此真切地爱着一个人真好啊。”陈景礼背过身子不再去看那股黑暗,喃喃自语地说道,嘴角带着不经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