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躺在地上装死的白马一下子精力十足，但是从它微微打颤地四肢中可以看出它受伤极重。
对于它为何会口吐人言，曾小样和叶挽歌已经见怪不怪了，瑶池圣境、参天巨树、地狱入口，经历了这么多，再来点稀奇古怪的事，他们也能接受。
不过，曾小样还是有点好奇，之前在参天巨树见到它与其它凶兽争夺异果时，它虽然充满了智慧，但是却不会说话，如今不但口吐人言，背上还生出双翅。
对此，曾小样略带谨慎，将叶挽歌拉住后退一步，道：“你吃了之前的异果？发生了什么蜕变？”
化形，是凶禽猛兽在踏入修行后至关重要的一步。妖族圣母捏土造人后，人族得天独厚，是最完美的形体，洪荒中，绝大部分种族都以人型为基，保持种族特征，比如龙族，化形后，常常是龙首人身。
白马既然能口吐人言，已经走上了化形之路。曾经，想要真正化形，十分艰难，需要渡过化形天劫，几乎九死一生。后来，妖族大圣在虚空闯荡时发现了一株神树，之后移植洪荒，命名化形圣树，其果为化形果，可助生灵化形。
曾小样很好奇之前那颗异果究竟是何物，化形果仅能帮助凶禽猛兽化形，却不会对身体产生变异，同时化形果散发的是金光，但是之前的异果确实红光。
白马惊异道：“咦，之前你们两个小家伙在？”
接着白马“咯咯”笑道：“嘿嘿嘿，没错，本大爷吃了那颗异果，你们既然知道本大爷的厉害，还敢出现在本大爷面前？不过，最近本大爷吃斋念佛，不愿杀生，你们滚吧！”
曾小样玩味地看着它，这匹死马，十有八九受到了重创，现在在虚张声势。
叶挽歌抬头看向它，面无表情道：“我饿了。”
曾小样的肚子十分配合的发出“咕噜”声，经历那么多，之前吃的都是压缩饼干等干粮，还没吃肉。他舔了舔嘴，马肉还是不错的，眼前的白马明显是异种，味道肯定更好，趁他病要他命，剥皮拆骨饱肚子！
白马看到两人的神色，背脊感到一阵阴凉，龇着牙，恶狠狠道：“你们两只小爬虫，本大爷吃了你们！”
说完，它便作势向前。
它想要吓跑他们，可是叶女神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助跑向前，一跃而起，一脚便提到了白马的脖子上。
白马根本来不及躲避，直接应声倒地，吐出舌头后，虚弱道：“我的龙妈诶，虎落平阳被犬欺！”
曾小样缓缓走上前，笑道：“你一匹马，又是喊龙妈，又是想装虎？”
白马斜眼瞟了他一眼，缓缓吐出白沫，之后口如机关枪，直接破口大骂：“你才是马，你全家都是马！擦干净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大爷是龙马！你个文盲，龙马你知道不！”
叶挽歌看了它一眼，扭头问曾小样：“还不是马了？”
曾小样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都有点疼，道：“哈哈哈，没……错……哈哈哈哈，还是……马。”
龙马非马，相传乃天地之精孕育而成，龙首马身，身覆鳞片，四肢皆为龙爪，是祥瑞的特征。不过，还有另一邪说法，龙族喜淫邪，与天马结合，诞生龙马，身具龙族、天马族优点，但是血脉驳杂，不被认可。
吃瘪的白马，不对，应该是龙马，静静地躺在地上，一言不发，眼角隐隐有泪痕划过。
曾小样笑过之后，说道：“你千万别说自己是龙马，哪怕龙马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可这一族也丢不起你这个人。”
龙马怒了：“本大爷要不是飞着飞着就闯进了这个禁地，还被雷打了，一口就是像你一样的小朋友。”
原来如此，曾小样明白了。
之前的龙马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至少是蜕凡境六重左右，绝不是叶挽歌一个蜕凡境一重便能轻易提倒的。它肯定误入了紫霄雷罚的边缘地带，遭受了一丝雷击，受到了重创。
紫霄雷罚，那是天地大惩，哪怕是微乎其微的一丝细雷，也绝不是蜕凡境可以抵抗的，之前曾小样能在雷区存活，完全是依仗裹尸布。
叶挽歌走到龙马身边，用脚踢了几下它的前蹄，转身看向曾小样，道：“我饿了。”
这话，直接把龙马吓跳起来，对着叶挽歌便求饶：“姑奶奶，您老大人有大量，便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老？一股杀气突然冒出，曾小样都被吓到。
叶挽歌面无表情看向龙马，双手握拳，犹如暴风雨，不断砸到龙马身上。
任何时候，绝不能对一个女人说她老，女神也是女人，说她老，必然会招来疯狂打击。
一顿暴揍后，叶挽歌蜕凡境一重修士，拳头上也泛起了红，龙马呆呆地躺在地上。曾小样心中暗暗发誓，坚决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女神！
曾小样蹲在地上，戳了一下龙马，道：“你还活着吗？”
龙马表情呆滞。
它不知道它究竟是倒了多少辈子的血霉，被犬类生物追，差点被咬死，之后得了一半异果，身体变异，可以遨游天际，可是却莫名其妙的闯入昆仑山的禁区，还被雷劈，现在还被眼中的爬虫暴揍。
叶挽歌轻咳了一声，龙马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可以看出来，龙马其实在叶挽歌身上并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毕竟是蜕凡境一重修士，肉身多次蜕变，绝不是叶挽歌能伤害到。不过，心理上的打击是难以治愈的，从它的行为上，不难看出，叶挽歌已经在它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龙马呆滞的望着叶挽歌，似乎在问：姑奶奶，啥事？
叶挽歌则转头望向曾小样。
曾小样咳了一下，对着龙马正经道：“你什么时候诞生了智？”
如果是在洪荒时代，曾小样绝不会意外，但是在如今的末法时代中，除人之外的生命体，都是懵懂无知，浑浑噩噩的状态。但是，之前龙马的表现，就绝非本能，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
龙马不屑地吐了一口白沫，撇嘴道：“本大爷一出生便天降祥瑞，十里红云，智比圣人，纵横昆仑百余年，未尝一败！”
叶挽歌抬头，看向它，道：“说人话。”
龙马无力说道：“一百年前。”
曾小样赶紧追问：“具体时间呢？怎么开智的？”
龙马不耐烦道：“不记得具体多久了，我记得那时候和普通的马没区别，在草原奔跑，跟着族群吃草，然后有一天就感觉世界清晰了，和同类不一样了。”
曾小样和叶挽歌对视一眼，一百年前世界应该就发生变化了，只是春雨润无声，人类感知不到，但是自然界的动植物，对于天地的变化就十分的敏感。龙马或许是吃到了什么仙草，所以开了智，然后步入了修行。
曾小样接着问道：“你的血脉觉醒了？”
龙马点头。
如今世界，其实很多生灵血脉都稀薄了，也驳杂了，不能再现曾经的辉煌，偶尔出现返祖的存在，往往也会被当做异端，弱小时便为科学贡献所有。
曾小样低头沉思，之前成为蜕凡境一重的兴奋已经没了，这个世界绝不是那么简单，动物成精绝不在少数，更何况人？一个国家的底蕴非同小可。这一刻，曾小样重新认识了世界，蜕凡境一重的修为，并不足以纵横这个看似普通人主导的平凡世界。
曾小样对着龙马认真道：“跟随我，我帮你提炼血脉，成为真正的龙马！”
龙马“噗呲”一声，不屑一顾。
曾小样继续说道：“你的血脉驳杂，你这一百年不断进化，也没有脱离马，如果没有特殊机遇，最终不过是大世中的尘埃。”
龙马依然无视他。
曾小样无奈：“龙角！”
龙马疑惑的看向他，叶挽歌一脸茫然。
曾小样说道：“你头上的两个大包，是龙角，我能帮你！”
龙马立刻眼睛一亮，对着曾小样就大喊：“兄弟，俺总算找到你了，俺找的好辛苦啊！”
没有利益，龙马就当曾小样在放屁，可是一旦有利可图，那么龙马能把曾小样当祖宗。
曾小样直接开口道：“以血脉发誓吧，你的血脉既然能觉醒，那么最基本的血脉誓言你应该也会。”
龙马瞪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兄弟，什么是血脉誓言？”
曾小样直接气笑了，这匹死马，竟然在装傻充愣！
叶挽歌轻轻问道：“血脉誓言是什么？”
曾小样回答道：“血脉誓言是血脉中最基本的传承，是以血脉发誓，没有履行誓言，血脉之力便会反噬，轻则丧失一身血脉，沦为废人，重则自爆而亡。”
叶挽歌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看向龙马。
龙马泄气道：“我怎么知道你能帮我长出龙角？”
曾小样直接起誓：“今吾立誓，龙马与吾签订血脉誓言，跟随吾三年，护吾周全，期间，必助其长出龙角，若违此誓，大道崩塌，洪荒为证！”
冥冥中有一道声音传入曾小样和龙马耳中：“可！”
洪荒誓言！这是洪荒世界中最普遍、也是最严苛的发誓方式，毫无回旋余地！
龙马这一刻，才认真打量曾小样。平平无奇的人类，只有蜕凡境一重，十分弱小，它在巅峰时刻，一蹄便能踹死。可是，他十分古怪，他发的誓言，龙马不知道，但是冥冥中的那一道声音，令它感到十分可靠。
龙马陷入了抉择中，三年时间，不长，但是曾小样是否真能做到，它不知道。
最后，龙马咬牙道：“你记住今天的话！”
随后，龙马从眉心逼出一滴精血，说出誓言，精血飘荡着到了曾小样额头上，随后进入其中。
曾小样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总算成功了。
他看中了龙马的实力，为自己争取了三年的时间，他自信在这段时间他能变得比龙马强！龙马似乎连叶挽歌也打不过，但是它如果恢复，至少有蜕凡境六重，在如今的世界中绝对不弱，加上动物的先天一点灵光，能规避掉很多的威胁。
龙马有着一丝的不自然，跟随了这个男人，他就要进入人类世界了，人类狡诈，它无惧，就是有点舍不得草原中奔腾的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