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双手抱拳,颇为慎重:“夫人有何事要交代,直言便可。”
这一声夫人,喊得沈玉珂着实浑身不舒服,却也没有再计较。
“哦,是这样的,前些日子镇南侯府下聘礼的时候,将我的继母吴氏带走了,如今既然要成亲了,沈府这里也应该有个当家主持的才行,你看若是方便,能不能将我母亲送回来?”
这样说起来,沈玉珂也有些不孝了些,吴瑶被镇南侯府的人带走了二十多天,她竟然一声不吭,如今要成亲了才想起来,也不知道吴瑶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对方想了想,随即点头答应:“属下回去后会将夫人的交代告知,还请夫人稍等。”
沈玉珂点点头。
入夜,整个沈府内都张灯结彩,鲜艳的红色笼罩在这个府邸之内,看起来妖艳而鲜红,看久了还让人颇为不适。
沈玉珂却站在走廊门前许久,一动不动,就这样一直默默看着。
“小姐,天凉了,进去休息吧。”
沈玉珂闻声转过头来,却是成为她贴身丫鬟的秋梧。
这个丫头长得还不错,一番打扮之后,竟也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微微一笑便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着实太过招人眼色。
“秋梧,你来我沈府已经有几天了,可还习惯?”
秋梧用力的点点头:“小姐再生之恩,秋梧永世不忘。”
沈玉珂轻声笑了笑,声音浅浅淡淡,冷冷清清。
猛然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沈玉珂随即说道:“再过三日便是我大婚之日,说起来,我还没为这场婚约做过什么,不如你就帮我去城外的灵山寺拜佛求上一道平安,可好?”
秋梧又是点点头:“我明天就去。”
沈玉珂想了想,摇摇头:“不用这样着急,就选在初三那一天吧,这样做,或许还吉利一些……”
秋梧对这个还真不知道有什么说法,既然小姐想要在初三那天求平安,那她便初三那天去又如何。
沈玉珂回房休息的时候,推门而入,一进来就看到在自己房内正站着一个人,背影如山,面向窗外的一片鲜红,就连整个人的身上都笼罩在一层红光内。
对于此番情景,沈玉珂已经习以为常,转身将房门关上,语气也波澜不惊。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走大门进来,难道通报一声就这么难吗?”
历京墨回头却突然问道:“你可知,你祖母手里,也有一枚玉兔望月的玉佩?”
沈玉珂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语气颇为淡然:“不知。”
想了想,沈玉珂又补上了一句:“若是你现在有所怀疑,婚约取消也是可以的。”
“不会。”面色淡然,语气却相当坚定。
沈玉珂懒得多问,可不知为何,听到历京墨这样说,她竟然莫名感觉到一阵心烦气躁,总觉得历京墨的询问就是在怀疑自己,他若是不喜,或者心存怀疑,就赶紧取消婚约,自己也落个清静。
“那你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沈玉珂的语气中充斥着不耐烦和不喜。
历京墨突然转身走过来,不由分说一把将沈玉珂抱进怀中,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仿佛生怕碰坏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一般。
这般的动作,有点出乎沈玉珂的预料,一时之间也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玉珂,我只是有些想见你,哪怕马上就要成亲了,可我还是想来看看你,之前是我懈怠了你,你会不会怪我?”
懈怠?有吗?沈玉珂毫无感觉。
“你多想了。”
“玉珂,我真想现在就与你成亲……”
历京墨动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猛然间左肋下遭遇重击,痛得他倒吸一口气,而沈玉珂则是趁机从他怀中钻出,警惕的退后两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小侯爷请自重,哪怕小女子无父无母,毫无依靠,也绝对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你若是没什么事,就请现在离开!”
历京墨痛得艰难,可看到沈玉珂煞是严肃的表情,又莫名感觉可笑,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我没有误会,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难免被人误会,小侯爷从哪儿来,还是打哪儿离开吧,不送!”
逐客令下得格外决绝,历京墨也自知自己再说什么,沈玉珂也绝对不会听进去,索性便笑了笑,打开窗户一跃而起,眨眼间便落到窗外树枝上。
“玉珂,今晚做个好梦。”
砰的一声窗户被恶狠狠的合上,沈玉珂的回应也太过粗暴了些。
镇南小侯爷与沈家大小姐,即将大婚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平州城,自然也有好事之人,凑到沈府门外观望,可他们却走错了地方,来得竟是大沈府,也就是沈玉珂大伯二伯家门外。
这件事自然传到沈老夫人的耳朵里,眼看自己之前的警告和暗示,在沈玉珂面前,全都被当做耳边风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沈老夫人又怎么还能坐得住。
“放肆,简直太放肆了,竟然敢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那个小丫头片子呢,赶紧让她给我过来,她若是敢不来,就直接给我绑过来!”
沈老夫人出马,早就在沈玉珂的意料之中,自然脊背挺直的,毫不怯场的来到沈老夫人面前。
这次大伯母和二伯母都在,看向她的眼神皆是不善,显然怒火中烧。
“不孝女,给我跪下!”沈老夫人暴喝一声,声音沙哑狰狞,着实恐怖。
沈玉珂却站立不动,对于沈老夫人故作姿态的伎俩,她也算是摸清楚一二,自己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跪。
“玉珂不知所犯何事,还请祖母明示。”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跟我狡辩,好!我便让你错个清楚,我问你,你可曾答应小侯爷,初三成婚?”
沈玉珂面色如常,目光直直的望着老夫人,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一时之间,整个厅堂内一片寂静,三人皆是诧异的望向沈玉珂,如此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她怎么能装的如此顺其自然,睁眼说瞎话呢。
“你!那为何你府上张灯结彩,张贴喜字!”
说起这个,沈玉珂更是淡然:“这些都是镇南小侯爷吩咐人做的,与玉珂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