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京墨说走就走,沈玉珂一开始倒是有点诧异,可还没过半天,她就不在乎了。
毕竟镇南侯府是为皇上办事的,有些事情太过隐秘,或者事出突然,不方便与人透露,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才不过两天,沈玉珂便有些情难自控。
往常时候,每日她回去晚了,或者回去以后,历京墨要么会来牡丹楼找自己,要么便是在府上等候着,如今回来了,整个庭院里都是空荡荡的,让人的心里也跟着空落落。
说不上来怎么回事,沈玉珂就是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玉玲和玉芯作为贴身丫鬟,怎么能看不出沈玉珂的心不在焉,最近瞧着她在为设计新的花样也是劳心劳力,两人看在眼里,也着实于心不忍。
“小姐,累了就歇歇吧,身体要紧。”
沈玉珂也曾想过歇歇,可她歇下来之后发现自己会更加想念历京墨,其实也不过是一些过往而已,就是一遍遍在眼前划过,让人情不自禁的陷进去。
“没关系的,我不要紧,这些花样设计出来后,恐怕牡丹楼里也会人手不足的情况,你们先让掌柜的在外面贴章告示,就说我们要招绣娘,大概三十名,当天来做工的当天就能领工钱。”
玉芯皱眉道:“小姐,这有些不妥吧,我们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也不知道她们的手艺如何,万一有趁机浑水摸鱼的怎么办?”
沈玉珂笑道:“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你们且去安排吧。”
牡丹楼招聘的绣娘集中在两天后面试,究竟手头上有没有点能耐,沈玉珂过遍眼就能看出来。
花样设计完整之后,沈玉珂也如获大赦一般好好睡了一觉,然后重整旗鼓赶赴牡丹楼,为绣娘的挑选做准备。
绣娘的挑选是在上午举办的,所有的绣娘面前都是做工所需要的家当,沈玉珂给出的考题也十分简单。
那便是绣娘在规定时间内,绣出一副《初雪图》。
《初雪图》的画面十分恢弘,但也箱单简略,粗略几笔就要勾勒出山林中初雪的情景,却也是考验绣娘功底的最佳选择,究竟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能知晓。
沈玉珂作为主考官,自然要严阵以待,一声锣响,计时开始。
所有的绣娘都开始准备丝线和配色,专注并认真的忙活着自己手头的活计,能看得出来,基本上都是练家子,几个想要趁机滥竽充数的,全都被沈玉珂锐眼挑出来赶走了。
时间过半,一直端坐在前的沈玉珂便想要趁机活动活动筋骨,索性便走下来在绣娘之间转转,看看她们的绣品进行得如何。
可还没走过一半,沈玉珂的脚步突然顿下来了,面前这个绣娘的绣工只能算做一般,整副绣品也才完成三分之一,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时间耗尽,她也完成不了。
“算了,你出去吧。”沈玉珂一声令下,那女子顿时吓得手一抖,针尖将手指戳破了。
这个结果着实出人意料,沈玉珂急忙召唤玉玲将药箱拿来,可那名女子一直低着头,双手紧紧攥拳,任由指尖的血不停往外流淌。
“你的手指破了,上点药吧。”沈玉珂劝道。
那女子只是埋头哭泣,哀求道:“沈小姐,求求你,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吧,我真的很想留在这里。”
此话一出,沈玉珂便明白此女是故意如此坚持,原因无他,就是想借用苦肉计留在牡丹楼而已。
沈玉珂起身正色道:“很抱歉,你的绣工并不能让我满意,我不能留下你。”
“沈小姐,我求求你,求求你了,让我留下来吧,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我真的很需要。”
这个声音……沈玉珂心中一动,这个声音,她听着竟然十分耳熟。
“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女子身形一顿,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沈玉珂便道:“你这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过,你且抬头让我看看,是不是我的一位故人?”
女子慌乱摇头,急忙用双手捂住脸,不住否定:“不,我不是,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一边说着,女子便挣扎着起身,就要往外跑。
沈玉珂顺势开口道:“秋梧,是你吗?”
女子顿时僵硬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可想要离去的双脚,却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玉芯好奇的探头看过去,随即惊讶的喊道:“果然是你,秋梧!”
沈玉珂欣喜道:“我就说这个声音我不会听错的,秋梧,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当初去哪里了,我还派人专门去找你呢,可是到处找都找不到,没想到你竟然跑到京城来了。”
秋梧掩面痛哭,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沈玉珂不解,伸手将秋梧搀扶起来,“有什么事情起来说话,你且告诉我,这段时间你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掉?”
玉芯阴阳怪气的开口道:“她哪里是自己走掉的,分明是没脸见小姐!当初小姐对你那么好,你却恩将仇报,小姐回来了,她自然无地自容,要是换做我啊,早找口井跳下去了!”
“玉芯!”沈玉珂皱眉呵斥了一声,玉芯这才翻着白眼别过脸去不吭声了。
秋梧哭诉道:“玉芯姐说的没错,我是没脸见小姐,可是,我也是真心替小姐担忧啊。”
昔日沈玉珂逃婚,撇下玉玲玉芯不顾,还利用秋梧为自己遮掩,历京墨一路追上灵山寺,却误将秋梧当沈玉珂,秋梧无辜却被迫动了心,心随身动,便一心只想追上历京墨。
后来便是秋梧利用灵风进入镇南侯府的会馆,可惜历京墨对沈玉珂执念太深,哪怕秋梧主动送上门,他也不为所动。
秋梧被留在前院负责一些闲差事,本来她只需要等待机会就好,谁知后来历京墨将玉玲玉芯也带过来了,尽管如此,秋梧能言善辩,面对她们两个丫鬟,也自然毫不畏惧。
可是后来,当‘沈玉琮’出现的时候,秋梧就再也没有接触甚至是靠近历京墨的机会,她被彻底禁锢在前院某个别院内,只负责清扫的活计,可再也是被禁足在此,彻底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