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嫁衣,鲜花怒马,少年得志,舞彩飞扬。
唢呐声起,欢呼雀跃,少年扬鞭,花轿相随,所到之处,庆贺连连,所去之处,五彩斑斓。
花轿在轻微的颠簸中,缓慢的往镇南侯府的会馆走去,一边走一边将沈霏霖内心的忐忑和不安悉数扫光,剩下的只有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沈霏霖知道自己肩膀上承担着什么样的重任,外面人的欢呼庆贺,皆是因小侯爷而起,而她,从今日起便是侯爷夫人,至高无上,唯我独尊。
花轿轻摆,新娘嘴角微微勾起,志得意满,神采飞扬。
“多谢,多谢各位,吃好喝好。”
在一片庆贺声中,娶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沈府回到会馆内,两串鞭炮齐鸣,更加热闹非凡。
“来了,来了,奶娘,小侯爷的娶亲队伍回来了!”
暗卫的人纷纷都是素色衣衫打扮,俨然皆是历京墨兄弟一般护在左右,可一个个的脸上,都越发得意,满脸兴奋。
奶娘春抚站立在庭院内,此时脸上即是欣喜又是紧张,可当娶亲队伍来到大门外时,奶娘的脸上顿时一怔,瞬间蒙上一抹严肃神色。
历京墨翻身下马,来到花轿前,伸手探入到花轿内,柔声道:“玉玉,我们到了。”
那只手白皙而苍劲,仿佛能撑起千金重,而此刻却能为她化作绕指柔。
新娘犹豫片刻,随即伸手搭在历京墨的掌心中,两人一同踏入镇南侯府的会馆内。
庭院内,宾客分作两列,中间是镇南侯府的下人与仆从,放眼望去,足有几十人。
几十人齐刷刷的跪下,高声喊道:“奴才,奴婢,恭贺小侯爷大婚之喜,祝侯爷与夫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起身吧。”
“今日本侯大喜,多谢各位抬爱赏光,今日诸位定要不醉不归!”
“好!”
因为历京墨上无父母,唯有奶娘将他一手拉扯大,如今高堂之上坐着的也只有奶娘一人。
用历京墨的话说,世上除了当今圣上,也唯有奶娘当的起他这一拜,无论如何,奶娘也受得。
如今眼看着小侯爷成家,奶娘也感慨万千,莫名么得就红了眼眶,泪水悄然滑落。
从始至终,历京墨的手一直紧牵着新娘的手,片刻都没有分开过,哪怕给奶娘跪下,亦是如此。
“快快请起,侯爷和夫人着实折煞了老身,这点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夫人笑纳。”
新娘不知所以,只感觉一只粗糙的手猛然往自己手心里塞了个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红包。
“奶娘给你的,尽管收下吧。”耳畔猛然热气喷洒,惊得新娘莫名手慌。
虽然不曾言语,可新娘还是默默应下了。
“送入洞房!”
高歌一声,在众人一片叫好声中,历京墨当即将新娘子一把抱起,惊得新娘猛然叫了一声,而历京墨却满脸得意,当即便抱着新娘离去。
洞房内,红烛摇摆,红枣花生桂圆瓜子摆的到处都是,历京墨小心翼翼的将新娘放在床边,脸上越发欣喜。
洞房内猛然没了声音,新娘盖着红盖头,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历京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几日来,想必是忙坏了吧。”
新娘垂首不语,似是娇羞,却越发动人。
历京墨也不着急应客,径自往新娘身边坐下,笑道:“我昨夜一晚没睡,真是辛苦的很。”
“你若是累了,就趁机休息一会儿,外面那群家伙若想捣乱,你也不用搭理他们,自有我来招架。”
说了许久,新娘只是默默地点点头,了表谢意。
历京墨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来:“那好,你便休息一会儿,我叮嘱人别来打扰你。”
当历京墨大步走到洞房门前,一把将门打开,门外正贴耳倾听的两名嬷嬷顿时脸色一惊,随即便面上皆是笑意。
“小侯爷怎可如此着急呢,前厅还有不少客人等着你呢,你且放心,我们定会把新娘子照顾好的。”
历京墨笑得分外满足:“那便有劳两位嬷嬷了。”
“不敢不敢。”
一直等到确定历京墨离开之后,两位嬷嬷这才进来将房门关上,悄声道:“大小姐,是我们来了。”
闻言,新娘子一把将盖头掀开,长舒一口气。
“真是累死我了,你们过来是祖母有什么事要交代来?”
两位嬷嬷便是陪伴沈老夫人多年的管事嬷嬷,谨言和莫汐,为人老练,也最得老夫人信任。
“大小姐放心,老夫人只是叮嘱我们二人多照顾着点大小姐,只要过了今晚,您便是彻彻底底的侯爷夫人了。”
沈霏霖冷笑,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如今她已经踏入镇南侯府的大门,成为与小侯爷拜过堂成过亲的娘子,如今还装出一副好心模样来哄骗自己,当真以为她看不出来是祖母别有用心吗。
说到底,无非就是想借此来监视自己,掌控自己的一言一行吧。
虽然与历京墨相识不多,可今日娶亲的各项事宜上,沈霏霖也能感觉到历京墨对自己的多方照顾,对于冰冷的沈家来说,着实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
“算了,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快说,我累了想歇息一会儿。”
两位嬷嬷急忙应道:“那是,那是,老夫人也没别的交代,只是说让大小姐定要掌握住小侯爷的心,他日才能为我沈家飞黄腾达,做好铺垫。”
沈霏霖心中冷笑,这岂不是将她作为沈家的垫脚石了吗。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祖母从小将我与灵心细心栽培,所为何事,我又岂会不知呢?”
这语气中含有多少讽刺,见多识广的两位嬷嬷又怎会听不出来。
“既然如此,大小姐便好生歇息吧,老夫人的交代记在心中便好,如今大小姐也是侯爷夫人了,能惦记着沈家的好,老夫人也就知足了。”
一番敲打夸赞,不论什么时候都必须要放在台面上,同样的,不管如今沈家女子如何了得,幕后的沈家,也绝对是她们的根本。
人终究不能忘其根本。
“我自省的。”
双方的唇枪舌剑,搞得洞房内气氛有些僵硬,就在此时洞房外历京墨的声音随着身形一起飘入洞房内。
“玉玉,我命人为你熬了碗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洞房内,四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