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被吓得浑身抽搐,猛然浑身一松,顿时脸上蒙了一层极其不自然的红晕,一股尿骚味随即蔓延开来。
往日威严苛刻的沈老夫人,再也绷不住了,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小侯爷饶命啊,老身老实交代,玉珂就被关在祠堂里,如今,如今老身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还请小侯爷明察啊,饶命啊!”
沈老夫人的哀嚎哭天抢地,听得人心烦。
历京墨收回长剑,面无表情的离开沈府,随即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不管是大沈府还是沈玉珂所住的小沈府,历京墨都派人搜了个遍,却始终都没有沈玉珂的下落。
当他回到会馆的时候,偌大的庭院内早已经人去楼空,满桌狼藉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下人们都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侯府纪律严明,他们谁也不敢私下交谈,看出历京墨脸色不善,只是默默行了个礼,继续忙活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厅堂内,奶娘坐在椅子上,一直等着历京墨回来。
“人才一天没找到,你就沮丧成这个样子了?”
历京墨抬起头来,目光充满委屈与失望,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奶娘,你说,她是不是已经……”
“当然不会!沈玉珂是个聪明人,能独自掌管沈家绸缎庄与绣楼到现在还不倒,就说明她的能耐绝对不一般,沈府那些深居闺阁的女子们又岂是她的对手,我告诉你,她的鬼心眼多着呢,说不定她现在正躲在什么地方笑话你愚蠢呢!”
“那她为何要故意躲我?难道看不出我有多着急吗?”
历京墨如此失落,反而逗得奶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的小侯爷,你怎么还没看出来,沈玉珂这是故意在引逗你追她呢,你若是有耐心有本事,自然能把她追回来,你若是就此失望了,那索性明日就跟老身一起回京城算了。”
“不,我不回去!”历京墨斩钉截铁的拒绝。
奶娘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下人的搀扶下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
“沈玉珂是个有性子的,小侯爷你这次是棋逢对手了,现在看来是她技高一筹,你被人家拿捏的死死的,这辈子都逃不掉,也别愣在这里了,赶紧出去追查吧,这么长的时间,说不定早就逃出平州城,不知所踪了。”
历京墨猛然惊醒,急忙转身奔了出去。
奶娘无奈的摇摇头,早有传言镇南侯府出情种,偏偏一个比一个更痴情,小侯爷如此年纪便如此痴情,以后可有沈玉珂好果子吃了。
此时此刻,在上百里之外的码头前,一辆往返南北的货船,已经在一片鞭炮的庆贺声中缓缓驶出,即将前往遥远的南方,在那里,有不少柔滑精致的丝绸正等着他们采购。
站在会馆门外,历京墨仔细想了想,便可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
虽然他有皇命在身,不能随时守候在沈玉珂的身边,但她身边安插眼线,了解她的一举一动,也绝对不是一件难事。
将沈玉珂最近所作所为联系在一起,历京墨便能抓住一些线索。
其中自然也包括沈玉珂邀请周儒祠,帮助自己看管绸缎庄和绣楼,还有私下偷会钱志鑫,甚至救下秋梧,他都了如指掌。
华灯初上,周儒祠从绣楼内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历京墨正站在门外等自己。
“拜见小侯爷,不知小侯爷在此,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历京墨直接开门见山:“本候的夫人不见了,特来找你相寻。”
周儒祠脸色一滞,随即笑道:“我看小侯爷是找错人了,你的夫人,又怎么可能会在绣楼里呢?”
“那你说她会在哪里?”
周儒祠正欲开口,却被历京墨抢了先:“别想跟我说废话,我知道她能逃走,肯定和你脱不了关系。”
话音落下,在历京墨的身后出现四名手持火把的暗卫。
“曾经有人对绣楼暗中放火,是我出手将火灭了,这次你若是胆敢跟我说一句假话,绣楼内的人,就会作为你谎言的代价,葬身火海。”
周儒祠没想到历京墨竟然会如此决绝,当即厉声道:“小侯爷,你的身份不是你为所欲为的理由,那些不过是些平民百姓,她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将自己的怒火牵连到别人身上。”
“三!”
见历京墨如此执迷不悟,周儒祠更加愤怒。
“这就是你们强权之下的真面目?自己若是不喜,就一定要逼别人也付出代价,历京墨,你何德何能可以如此放肆,镇南侯府的祖上,也是平民出身吧?”
“二!”
“历京墨!难道你疯了吗,沈玉珂要走,那就是要离开你,你执迷不悟,又能换来怎样的结果,就算把她找到,你以为她就会甘心跟你走吗?”
“放火!”
周儒祠的喋喋不休,对于历京墨来说,分文不值,他的怒火已经无法熄灭,再加上周儒祠的劝阻,越发证明他和沈玉珂的失踪有关时,心中的无名之火越发旺盛,着实烧得历京墨彻底丧失理智。
四名暗卫将手中的火把,直接点燃了放置在绣楼外的干柴之上,瞬间火势蒸腾而去,直冲而上有三尺多高。
“等等,等等!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说。”历京墨语气清淡,却根本就没有要阻拦火势的姿态。
周儒祠无奈,只好将沈玉珂的安排说出。
“前几天她就有说,若是初三之前她会每日在门外挂一盏灯,若是没有,定是出事了,让我一定要想尽办法将她救出来,而且若她出事,十有八九便是和沈府有关,而她也已经买通了沈府的眼线,会在里面协助我。”
“她人呢?”历京墨一把揪住周儒祠的衣领,耐心耗尽,显然已经不想再听他的啰嗦。
周儒祠一介书生,第一次经历如此质问,心中的骨气也被吓退了半分,只好无奈道。
“今日早上,小侯爷去沈家娶亲之时,我便将她从沈府救出,送往一辆前去灵山寺求福的马车。”
话音落下,历京墨一把将周儒祠推开,转身离去。
周儒祠在身后大喊:“喂,先把火灭了啊,里面还有人呢。”
四名暗卫满脸不耐烦,一人提来一桶茶油,直接泼到正在燃烧的干柴之上,顿时连一股青烟都没有冒出来,烈火就这样被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