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在这个宴会里,什么牛鬼蛇神人都有,沈玉珂此番心中纠结,要不要就此离席算了。
可正在犹豫的时候,沈玉珂又看到在这次绣品大会上达成交易的买家,毕竟是第一次合作,对方来了之后若是听闻自己来了又走,也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误会。
万一因此导致生意失败,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心中乱糟糟的沈玉珂再三斟酌,还是决定留下来,和买家们一一见过面,稍微交谈了一番,也算是拉拢彼此之间的关系。
没过一会儿,便听闻小厮前来禀告:“宴席开始,请诸位来宾上席而坐。”
来宾的座位都是经过提前安排的,按照身份尊贵,地位高低排列下来。
镇南小侯爷的位置自然是在高台之上,左右两边应该是风来楼掌柜,和四大家族派来的评委,接下来的便是此次前来绣品大会参加比赛的幕后东家,按照名次坐下。
如此算来,沈玉珂也算得庆幸,她连第五阶段都没进去,按照名次也只能在二十名开外了。
至少不会离历京墨太近就好。
小厮带领沈玉珂在人群中穿过,果然是离高台较远,众人分别落座后,历京墨款款而来。
这次的他换了一身暗黑色的长袍,长发随意束在身后,反倒是多了一丝慵懒惬意,沈玉珂远远扫了一眼,心中只浮现出两个字:美人。
美人卧榻,惬意十分。
一个大胆的想法猛然出现在沈玉珂的脑海中,此时的历京墨着实美得雌雄难辨,若是将这幅画面绣丝绸上,不管是当做屏风还是团扇,岂不都是一副美丽的画卷吗?
沈玉珂都忍不住要当堂站起来喝彩了!
历京墨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举起酒杯,便道:“绣品大会能圆满成功,离不了诸位的出力,在此本候便先敬各位一杯,各位请随意。”
“小侯爷客气了,此乃我等分内之事。”
众人纷纷举杯还礼,仰头一饮而尽。
沈玉珂也喝了一杯,谁知刚刚将酒杯放下,便听到历京墨点名指自己。
“哎,我那舅哥何在,他不是也来参加宴席了吗?”
小侯爷的夫人是沈玉珂,他的舅哥岂不就是沈玉琮了吗,女扮男装的沈玉珂,此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还是在旁人的催促下,默默的站了出来。
“小侯爷,我在这里。”
历京墨望过去,眉眼不悦:“舅哥乃是我自家人,怎么能做得那么远,来来来,就在我身边坐吧。”
什么!
沈玉珂不敢置信,历京墨指的可就是他身边的位置,且不说自己是女扮男装,就算真是个男的,坐在他身边也显得太过突兀了吧?
沈玉珂不想去,可架不住身边人催促,只得慢慢磨蹭着,小心翼翼在历京墨身边坐下。
不料自己却踩住了自己的衣角,差点站立不稳就要往前宰过去的时候,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身形稳稳的坐了下来。
历京墨声音轻柔低沉:“小舅哥,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是是是,是我鲁莽了。”沈玉珂急忙点头附和,心乱如麻。
本来还以为历京墨会刻意为难自己,或者对于当初逃婚之事多番抱怨,可令沈玉珂意外的是,从始至终,历京墨甚至都没正眼看过自己,只是偶尔与自己碰一下杯,便自斟自饮,与他人闲谈起来。
一直到宴席结束,历京墨也是径自站了起来,让下人送别其他人,而自己则是直接往前院走去。
丢下沈玉珂一个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索性趁着历京墨走了,自己也跟着落荒而逃算了。
可刚刚来到前院,青影突然出现拦住了沈玉珂的去路。
“小舅哥,侯爷还在书房等着你呢,赶快去吧。”
沈玉珂转身往别处走去:“是是是,我这就去。”
谁知青影又叫住了她:“小舅哥,未曾来过会馆,定是不知道书房在哪儿吧,便让属下带你去吧。”
有青影如影随形,沈玉珂就算想要趁机溜出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来到书房门前,青影却站在门外负责看守,就是不给沈玉珂机会离开。
既然如此,那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了,沈玉珂抬手敲敲门:“小侯爷,是我来了。”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传来历京墨的声音:“进来吧。”
沈玉珂推门而入,书房里面布满书架,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在一面书架的后面,隐隐约约传来烛光,想必历京墨就在那里。
书房偌大,烛光偏暗,沈玉珂来到书桌前站定,此时的历京墨正手执一本古书,看得很是认真。
“先坐吧,等我看完便好。”
沈玉珂只得先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任凭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历京墨的书页已经翻过好几张,可就是没有开口的迹象,而外面天色越来越暗,寂静无声。
坐在这书房内,百无聊赖,沈玉珂四处打量完之后,目光只得落在历京墨的身上,细细探究。
烛光下,他眉眼温柔淡然,没了以往的执着与虚伪,看起来反而多了一份女子的细腻,着实令人心安。
对,这个样子也不错,沈玉珂心中想着,宴席上的历京墨多了一份霸气与尊贵,此时的他又多了一份平静和安详,这两个画面看起来都十分让人赏心悦目,若是……
若是用历京墨为原型,将各个状态下的他都有刺绣的方式描述出来,集结成册,成套发售,那岂不是要大赚特赚一笔?
当今朝代,都是以男子为主,女子为辅,就连绣品也多是女子为图,可对于女子来说,她们所能欣赏的,也只有花鸟鱼景,颇为无趣了。
一个大胆而创新的商机猛然被沈玉珂抓住,她甚至现在就按捺不住要将此时的历京墨画下来了。
时间有限,沈玉珂一点也不想浪费,目光紧紧的盯着历京墨,想要将此时的他,每一个细节之处都烙印在脑海中,回去好细细描绘出来。
殊不知,此时的历京墨也心中杂乱,本来想借看书稳定心性,谁料沈玉珂那毫不遮掩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的打转,那种目光简直要将自己看透一般。
着实让人无处安放,内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