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有功夫,到臣弟的府中来了?”
三皇子府后园,顾司远和顾言昭二人相对而坐。
面前的桌子上,刚刚端上来的茶冒着热气,氤氲一片,似乎要模糊二人的面目一般。
“三弟真的不知道,孤今日为何而来吗?”顾言昭端起了面前的茶杯,透过茶气,一双眸子却锐利的看向了顾司远。
顾司远笑了笑,“太子殿下不说的话,臣弟又怎么会知道呢。难不成是想着许久未见了,所以特意前来寒暄一番?”
顾司远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整个人温润非常,可是如果细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他这笑意已经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栗城,薛青,伪造钱币一案,这就是孤今日前来的理由。”顾言昭喝了一口茶,幽幽开口。
顾司远眸光迅速的收缩了一下,整个人也沉默了片刻,然后恢复了寻常的神色,看着顾言昭说道:“太子殿下这话的意思,臣弟有些听不明白,这案子不是父皇交由太子殿下审理吗,而且现在也已经查清结案了,为何要因为这种案子而到臣弟府中?”
顾言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双眼睛看着顾司远,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看清楚一切一般,让所有的谎话在这一刻都无所遁形。
“既然孤今日已经亲自到了你的府上,你又何必还要遮掩。这一次的事情,幕后之人便是你,指使薛青的人是你,伪造钱币的也是你,杀人灭口的更是你。”
“太子殿下不觉得这话有些太过荒唐了吗,若是有证据的话,你大可以交到父皇面前,但若没有证据,只是凭空诬陷,臣弟还希望太子殿下能够收回刚才的那番话。”
顾司远脸色沉了下去,似乎因为顾言昭的话而动了怒。
顾言昭笑了,“三弟还当真是好演技,这么多年了,虽然你是陈皇后的儿子,但是孤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我二人会站在敌对面,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顾司远沉默着看着顾言昭,对方没有逼问什么,也没有反驳自己刚才的话,可真是这样的态度,却在清清楚楚的告诉着他,在顾言昭的心里面已经坚定的认为这件事情就是他所做的了。
深吸了一口气,顾司远脸上的怒火一点一点褪去,慢慢的笑出了声。
“太子殿下人终究都是会变的,不管是你还是我,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都是有所改变的,不是吗?”
“所以你现在一心想要争夺太子之位,甚至不惜威胁薛青,伪造钱币,搅乱整个青阳国?”
“是又如何?”顾司远看着顾言昭的眼睛,整个人叹了一口气,仿佛终于卸下了,一直戴在脸上的那一副假面一般,“既然太子殿下都已经猜到了,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只不过臣弟还是有些奇怪,在这件事情上,太子殿下为何会觉得是我所为?难不成太子殿下发现了什么证据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理说顾言昭应该会立刻将证据交给父皇,而不是先跑来和自己对峙。
“算不得什么证据,只不过是猜测罢了。薛青死在了天牢之中,什么都没有交代,这件事情自然算是彻底断了线索。只不过在查探之下,孤发现薛青身为栗城的知府多年,虽然一直没有提拔和升迁,但是在多年之前,他这个知府的位置得来的却是格外的容易,就像是暗中有人相助,一路扶摇直上,所以,孤便查了查当年帮助他的人……”
这才发现,原来当年薛青之所以能够当上知府,离不开陈皇后的帮忙,而薛青早年间曾经在陈皇后母家人手底下任职。
查清楚了这一点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怀疑到了顾司远的头上,而且风城那边还查到了,就在陈皇后死了之后,有人曾经暗中联络过薛青。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人,但可以确定的是,联络的书信是从皇城之中传过去的。
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让人想要不怀疑顾司远都难。
“太子殿下还当真是厉害,那么多年前的事情竟然还能查的清楚。”顾司远顿了一下,接着开口说道,“好吧,臣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的确是我传信联络了薛青,然后再暗中授意他伪造钱币,所有的事情的确就是我一手操控的。”
“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顾言昭皱了一下眉头。
“呵……”顾司远笑了,“太子殿下又何必浪费这么多的口舌来说这些,想来现在对于你而言,无非也就是想要弄清楚,我到底用那笔伪造钱币换回来的钱干了什么。至于什么所谓的后果,这一点我倒并不担心,毕竟太子殿下,现在手中没有任何证据,不是吗?”
顾言昭今日前来找自己,就算他猜到了凶手是自己也查到了当年薛青的事情,可是这一切若是想要作为证据的话,还远远不够,就算闹到父皇面前,恐怕也掀不起什么大的波澜,更别提给自己定罪。
所以现在面对着顾言昭,他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的害怕。
“是,孤想要知道,你拿那笔钱做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言昭冷冷的看着顾司远,现在他手里面的确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
“太子殿下,既然你这般聪慧,能够查到臣弟的头上。那大可以继续查下去。做了什么,还请太子殿下见谅,臣弟没有办法告诉你,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为了你的太子之位了。”
顾司远挑眉开口,神色之间完全不复往日的温润。
顾言昭看着这样的顾司远,目光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想来,若是陈皇后还活着的话,应该会很高兴,你终于活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顾司远脸色一僵,下一刻又笑着开口:“或许吧,也许以前是臣弟太过愚蠢,总是觉得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但是现在想一想,那高高在上的至尊之位,为什么不去争上一争呢!”
他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顾司远了,时移世易,再谈及当初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