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说：“算我求你了，这顿饭我请了，还有包你一个月奶茶。不然……你也不想总让我旧事重提吧？”
以她那颠倒黑白和拉帮结派的手段，应该会很轻易又一次诬陷我吧。
我不想被她毁掉我的大学生活。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许敖菲又重复了一遍。
我咬咬牙答应了。
7
“我男友就交给我处理。”许敖菲说。
她坐了过去，明显感觉到姜修不情愿地往旁边挪了挪。
现男友坐你对面你都不敢光明正大认，再说前男友怎么你不一起处理？！
我找了个借口拉着还在抽泣的小胖子走到楼梯角落。
“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已经分手了，你不要来找我了。”
我十分冷漠。
远处姜修心不在焉和许敖菲说着话，时不时想过来看看却被她拦住。
“都是因为那个小白脸是不是？”小胖子脸涨得通红。
我心想：还是你更白白胖胖一点，姜修那是小麦色。
我说：“当然不是。你别哭了，为什么就不能放下我呢？”
小胖子一听来劲了：“哼，你提分手我还没同意呢。先把我送你的礼物都拿回来，我给你买的包包首饰折算起来也得十几万呢！”
他抢过我的手机就要转账，我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本来想回来把带来的LV包先给他，结果许敖菲死活拽着不撒手。
说什么小胖子你情我愿送的东西，现在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然后提起包包一溜烟跑了，还告诉我自己想办法脱身。
我苦哈哈地对小胖说：“我现在真没钱，你回头微信找我要吧。”
他堵在门口不让我走，像一块大石头。
“你以为我傻啊，你早就把我拉黑了！我一直到处找你！你欺骗我的感情，你这个贱女人！你会遭报应的！”
小胖越来越激动，甚至推搡起我来。
只听砰的一声，一记拳头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
8
我以为拳头的主人是姜修。
回过头才发现他刚被许敖菲叫去帮她打车了。
挥拳头的人是一个高个儿很瘦的男子。
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口罩。
头发凌乱，刘海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整个人一股阴郁的气息，就像阴雨天黏湿的旧物件。
难道又是偶遇的许敖菲前男友吗？这也太巧合了！
现在凑够了三个男人一台戏，我能预感我会死得很惨。
“她都说让你赶紧滚了，你没听见啊。你分手后还骚扰一个女人算什么东西，趁我还没报警前，赶紧滚！”
男生冲着小胖怒骂，把我都吓了一跳。
小胖缓过神来，软软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黑衣男挥着拳头作势。
在挨第二拳之前小胖踉踉跄跄跑出门去。
还差点撞倒进门来的姜修。
他见我这幅场景，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面色沉重地走上前来：“你们在说什么？”
“原来我一直的怀疑都是对的。你还不要我多想，我明白了，我们分手吧。”
说话的黑衣男看不见表情。
“啊？”我瞪大了双眼。
“这次是认真的，不是闹着玩。我以为之前吵架是我无理取闹，我还想这次见面就好了，见面了你就会全心全意爱我了。可是原来你身边的男人就没断过！对不起，我骗了你，姜修是我装的，我是向冬才对。”
我想起来许敖菲说过她和网恋男友吵架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看到朋友圈合照里有男性就闹着要分手。
也许是不想听到回答，也可能是怕自己后悔，向冬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姜修对愣在一边的我说：“约会，还继续吗？”
当然要继续了，合着我俩同病相怜，都是被推出来的皮套人。
9
“这个怎么样？海边，很像你当初找的那张专辑《雨城的夏天》。”
在布景室拍照的时候，姜修告诉我，向冬是一个很孤僻的人。
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姜修作为舍长一直很关照他，就连发现拿自己照片网聊都没有怪罪。
向冬求他帮忙时他本来想拒绝的。
“但我看到照片发现这女孩我见过的。
我承认，来见你其实有一点私心，这也是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向冬的地方。”
他摆弄相机的样子很专心，听着这话我也有些心动。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替别人来的。”
鬼使神差的，我说了出来。
姜修愣住思考片刻。
我慌了神，又怕露馅儿被许敖菲报复，赶紧补了一句：“这个就咱俩知道，你先别告诉向冬了，免得再打击他一次。”
他点点头，“说的也是。等过段时间再告诉他吧。”
“说起来，我很久没在打工的店里看到你了。”
“是嘛。最近有些忙。你还记得挺清楚。”
我尴尬地拢拢头发，原来我每次躲在角落都被他发现了。
最近不去是因为许敖菲把我的车借走骑坏了，加上课业比较忙。
“当然印象深刻，就因为借给你那张专辑我被老板骂了呢。”姜修委屈巴巴。
“真对不起。”我轻声说。
“开玩笑的。因为我也很喜欢那首歌，明明是海边，偏偏不是明媚的晴天，而是阴暗的雨天。我觉得很特别。”
他说起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充满了神往。
10
我回到宿舍已是夜晚，却发现宿舍的门锁坏了。
钥匙怎么也打不开。
我拍着门试图叫醒舍友帮我开门。
足足敲了十分钟都没人动。
找宿管打开后，我发现她们都在宿舍好好躺着。
“怎么不给我开门啊？”我生气地说。
“你没钥匙啊？！大半夜这么晚回来打扰我们睡觉怎么不说了！”
“就是，导员来问过就你不在，还批评我们了！”
几个人附和着说道，我明显感觉气压有些不对。
平时就算关系不好也会表面客气。
“导员叫你写五千字检讨给他呢！”
我一听还带着哭腔，许敖菲哭的梨花带雨。
听室友说我才知道她从收到姜修分手消息后一直在哭。
后来我找她兑现承诺时，她也一脸理直气壮：
“你都给我搞砸了，怎么有脸找我要东西？好下贱啊，真不知道你和我男朋友说了什么！”
而且不知道她给其他舍友说了我什么坏话。
她们看我时总是鼻孔看人，一副十分鄙夷的样子。
高中被孤立的阴影又重新笼罩了我。
我告诉许敖菲：“一直以来和你谈恋爱的就不是姜修，而是另一个男人，他叫向冬！”
她冲我啐了一口，“呸！你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居然编这种谎话！”
我在姜修的朋友圈里翻到了集体的合照。
放大了顶端的两个人像。
姜修笑的阳光灿烂，和向冬勾肩搭背。
向冬则依旧用阴郁的刘海遮住眼睛。
“就是他！这下你可以相信这不是我编造出来的人了吧。”
我将手机扔给她。
“不可能！我不信！”她怔怔地盯着照片，喃喃道。
“你能想到的网恋手段别人怎么会想不到，何况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如果你还不相信，那我们就把姜修叫出来当面对质。”
她摇摇头，眼神虽然软下来，但还是不服气地摔门而去。
我了解许敖菲的性格，她是一个虚荣的人。
交的男友不是帅哥就是舍得为她花钱的男人。
而如今我当着全宿舍人折了她的面子。
看着她离开时的怨恨的眼神，我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果然，隔天她笑面虎一般的演技又上线了。
“干什么，别拿那种眼神盯着我。”我没好气地说。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许敖菲语气娇嗔。
我冷哼了一声，求我帮忙的时候低声下气，以为我和男生一样吃她撒娇那一套吗？
我冷眼扫了下手机屏幕，是她和一个备注“王哥——公司董事”的聊天。
这个王哥最近要和她面基，据说不仅出手大方，还说能帮许敖菲进模特公司。
一看就是老色鬼的模样。
“你就帮我见一面就好，就一面，你就回来，接下来我会处理。”她谄媚地笑着。
“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而且可以帮你做进模特行业哦，多体面呀！”
“这体面给你你要不要啊？！”我把手中东西一摔，把许敖菲吓了一跳。
可能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我也会发火吧。
我接着说：“还是在酒店见面？！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自己做一些龌龊交易别扯上我行吗？”
许敖菲的一巴掌打在我脸上火辣火辣的：“胡说八道什么？！你不去可以，那我就把你裸照发给他了，都在一个宿舍谁没点隐私照一样的。”
看着她得意的神情，我怒火攻心，揪起她的头发在她背上踹了一脚。
“你敢，不把你送进监狱，我把你打进校医院还是可以的！”
她挣扎着起身，眼神惊讶又鄙夷，举起高跟鞋就要扑过来砸在我脸上。
我一个闪躲，她扑了空，我趁势坐在她身上拿腰带束住她的手脚。
抢过手机将照片删了个空。
“你干什么！你会后悔的！你把我放开我要打死你！”
我听着她的惨叫满意地离开了。
11
我正趴在办公室写检查。
手机一阵响动。
“周末你来市中心自习吗？——姜修”
姜修和我加上微信时常联系。
得知我是和他同一个专业的学姐以后。
他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每天追着我聊天。
约我一起自习，或者是拿一些习题来请教我。
我看了看窗外，秃顶导员正在和其他老师相谈甚欢。
我叹了口气答道：“应该不行，我答应导员要去话剧社帮忙。”
为了显示我承认错误的诚意，我接下了没人想做的导员小助理工作。
“被自愿”帮他取快递、做报告。
最近他组织的话剧社缺人，便拉我过去做了壮丁。
姜修来找我的时候，我正穿着玩偶服在台上彩排。
没错，扮演一只被猎人打死的熊。
在我说完全部的台词，“啊”的惨叫一声倒地。
我看见了姜修在门口拿着一束花看着我偷笑。
他穿着一件米色风衣，挽着的袖口戴着一只运动手表。
好像刚刚烫过头发，黑色微卷的头发尽显慵懒。
我拍拍屁股上的灰走下台。
“嘿，那不是商大的校草吗，论坛上见好多次了。”
“是啊，真人比照片还帅哎，你说他怎么来咱们学校了？”
“专门跑这么远，不是有活动就是找女朋友吧！”
在一阵起哄声中，我拉着姜修走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我摘下头套问。
他拿出纸巾帮我擦着额头的汗珠，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啊，我阿姨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医院。然后我顺路来看看你。”
他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拿纸巾的手。
原来这花不是送给我的。
见我盯着他的手，姜修刚反应过来似的。
摸着后脑勺说：“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就多买了一束。”
我微微一笑，边接过来边往外走。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谢谢你最近帮我的忙。还有，生日快乐！”
不知道他从哪搞到的消息。
当他修长的手指打开丝绒盒子时。
我几乎惊呼出声。
一条海鸥形状的水晶项链。
这个牌子的项链大概要我半年生活费吧。
12
我和姜修一路说说笑笑，一边走过了小广场。
从学业课程聊到他在音像店遇到的怪咖。
从舞台剧聊到刚刚看的电影。
而当路过一圈用花瓣圈起的心形图案时我傻了眼。
难道说，姜修看着是个文艺青年。
却准备用这么俗套的方式向我告白吗？
“嘿，看傻眼了？”
姜修冲我招招手。
愣在原地傻笑的我突然回过神来。
一睁眼就看到他明眸皓齿的面容。
以及身后突然叫住一个女生，弹起吉他的陌生男生。
“我还以为是你搞的鬼。”我说。
他悻悻地笑笑，说：“放心，我就算和你表白也不会在这么大庭广众的。万一你拒绝怎么办，我还是很好面子的哈哈。”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他说的话哪里不对。
学校有个表白墙。
其实现在已经变成了八卦讨论中心了。
不知道谁先上传的广场告白照片。
有一张某个角度正好将我和姜修拍进去，而我穿着玩偶服手拿玫瑰花的样子格外显眼。
一传十十传百。
话剧社的人添油加醋，传到许敖菲耳朵里时就变成了“商大校草广场告白夏荔。”
我对流言传播的速度一无所知。
正当我和姜修在花坛吃着冰激凌看热闹时。
一个身影从我身后扫过。
我回过头，她不由分说地扇了我一耳光。
我的脑子懵懵的，眼冒金星的同时看清许敖菲那张气到通红的脸。
她冰凉的手指触及我脖子上的肌肤。
紧接着，姜修送的项链被她扯了下来。
“夏荔，你还真是我的好朋友。男朋友要和我共享，连项链也要觊觎是吗？！”
前面围着看表白的人群纷纷被身后的吵闹吸引了目光。
一个个手机的摄像头在阳光下闪烁。
“怎么回事，这是校草脚踏两只船还是有人被小三了？”
“听起来不像，是这个姓夏的女的插足还偷东西吧”
众人云云，让我有些头冒冷汗。
我试着想抢回她手中的项链。
她却把它举得更高，对着众人说：
“我就说我的项链怎么最近找不到了，你这个穷鬼舍友，平时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有困难我可以借钱给你，不是像你这样冒充我的身份，和我前男友混在一起！”
许敖菲将我推倒在地，不知道是厚重的玩偶服还是周围人的嘲笑都让我喘不过气来。
看不下去许敖菲的胡言乱语，姜修抓住许敖菲的手腕：
“这是我送夏荔的生日礼物，你在发什么疯呢？！”
许敖菲似乎早就料到这点，她毫不示弱。
我想她要的不是姜修，而是要将我的名誉扫地。
毕竟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只见她后退几步，对着拿着相机的同学滔滔不绝。
“我许敖菲真是没用！居然会相信这一对狗男女。夏荔冒充我他不信，还送给夏荔和我一模一样的项链！”
姜修上前拉上许敖菲想离开人群：
“都散了吧，你说什么胡话，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更不是你的什么前男友！你拿夏荔照片网恋怎么好意思避而不谈的！”
许敖菲突然软了下来，一双杏眼噙满了泪水。
带着哭腔拉住姜修的手说：
“请你相信我。为什么你愿意相信她的话都不相信我呢？她是个谎话连篇的骗子，一直以来跟你谈恋爱的都是我！
我知道你所有的喜好，我们的暗号。我们不是还约好五年后一起去旅行，去看极光！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喜欢皮囊的人，你喜欢的是屏幕背后的我，我也爱你，对不起！我们和好吧！”
我第一次看见许敖菲如此卑微的神态。
她躬着身子，颤抖着双手握住姜修。
姜修俊朗的眉眼浮上一丝阴霾。
似乎下定决心，他深吸一口气说：
“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我自始以来喜欢的就是夏荔。实话实说，和你网恋的也不是我，我和夏荔一样，不过是被卷进你们这场闹剧的皮套人罢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掰开许敖菲捏的发白的手指，将项链夺了过来。
“不可能！夏荔是个怪人，除了我没人愿意接触她，没有我，她怎么可能认识你！夏荔，你真是恩将仇报，你给我等着！”
撂下一句狠话，许敖菲便跑走了。
“好精彩！今天没白来。”
“应该是真的吧，我和这个女生上过同一节选修，看起来不知道是社恐还是精神有问题。”
在一群嘲弄声中，姜修搀起还在地上的我离开了是非之地。
13
送走姜修后，我闲逛到晚上才鼓起勇气回到宿舍。
在宿舍门前，我想了很久还是将项链摘了下来装进了口袋里。
万幸的是，推开门并没有人在。
我松了一口气，大概是将我排除在外的宿舍聚会吧。
我洗了个澡，试图将白天发生的一切都埋在心底。
挤洗发水的时候我只觉得有颗粒物流在我手上。
突然我的头皮像着火一样疼痛火辣。
我惨叫了一声，连挤了几泵出来才看清里面有辣椒末混合了辣椒水。
绝不是什么恶作剧！
我气愤地冲了出去，却感觉脚下有些许红色。
抬脚一看，拖鞋里镶嵌着细碎的玻璃渣。
刚才心不在焉，丝毫未察觉。
等我发现的时候脚底已经渗出了细密的血迹。
我深呼吸几口气，试着压抑怒火拨通许敖菲的电话。
她马上接了：“是来打电话给我道歉的吗？哈哈我觉得你还是考虑怎么洗白自己的名声比较好吧！”
对面的声音很嘈杂，似乎是在酒吧。
“你这是犯罪！”我咬牙切齿。
“哦？你连轻微伤都算不上吧，难道心灵创伤也计入量刑标准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呀？”
她语气轻浮，啪地挂断。
等我再回拨时她已经不接了。
紧接着我发现我的床上浸满了水，衣柜里的衣服被剪的乱七八糟。
我猛地想起许敖菲刚才说的话。
翻开论坛时才发现她恶人先告状，假装知情者说我是插足小三和迫害原配的恶毒女人。
我擦着眼泪盯着她书桌上已经被撕坏的我们的合照。
心里突然动摇了起来。
虽然我一直都很社恐，但是被这样对待还是第一次。
仿佛全世界都与我为敌。
是不是，我把姜修还给许敖菲，她就会停止对我所做的一切呢？
没容我多想，姜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到学校了，你那里一切都好吧？”
“很好。”我听着他平静的声音尽量忍着哭腔说。
“发生什么事了？”
14
尽管有一丝逃避的想法，但听到姜修声音的那一刻。
我觉得我不能这样放弃，就这样便宜了许敖菲。
我会让她付出该有的代价。
姜修听说了一切立刻带我到校外定了一家酒店。
“你先暂时住在这里，等换宿舍手续办好以后再回去吧。”
他在床边的沙发睡着了。
牵着我的手温暖宽厚。
我小声说了句“谢谢。”
莫名有了对抗许敖菲和其他人嘲弄的勇气。
如果一年前我也有勇气上前问他要联系方式。
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么离谱的事了。
不过以许敖菲的脾气很难说她不会在其中搞鬼。
那么现在将错就错也没什么不好。
我翘了课，在酒店住了两天。
姜修晚上下了课也会来陪我。
还每天带我去医院换药，到今天已经完全好了。
他提出要给我补过生日。
“这么晚了，饭店都快关门了吧。”我说。
“跟我来。”
搭计程车到了一个市区边缘的废弃游乐场。
面前的场区虽然没几个人，但是并不荒凉。
四处都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彩灯。
我们从栏杆破损处钻了进去，走到一片空地上。
“喂，你带我来这里，探险？这里不会闹鬼吧？！”我惊问道。
“鬼怪应该会很怕烟花吧，呐！”
霎时间，耳边传来烟火升空的鸣声。
火光升至高空，在漆黑的夜里炸裂，迸出不同图案的烟花。
一束、两束、三束。
缓慢升空中，我看到眼前的景象，是园区的人造沙滩。
这是我曾向姜修借过的专辑封面。
我惊喜地回头，猝不及防地，他柔软的双唇凑了上来。
触感冰凉，我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是清冷的桂花香气。
“夏荔，我喜欢你，在你鼓起勇气向我借专辑之前，我就在注意你了。”
我仿佛在做梦。
15
是梦吗？
姜修去旁边便利店买热咖啡。
我倚在旋转木马上感觉一切都好不现实。
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背。
“这么快？！你、你是？！”
眼前的男人不是姜修，他戴着帽子看不清脸。
他把我逼在墙角，袖口里缩着的弹簧刀紧紧抵在我腹部。
“你真是个婊子，见到他就把我甩了？”
声音低沉又熟悉。
“向冬？你在说什么呀！”我喘着粗气瑟瑟发抖。
“你这几天都在哪？上次见面我给你装了定位，你为什么不在学校在酒店？！你说啊！姜修也没回宿舍，是不是你和他在一起！你背叛我！”
定位？我慌张地翻开包底，的确有个小型元件。
他另一只手将包打翻在地，恶狠狠地捏住我的脸自言自语：
“就是这张脸，背叛了我，我要毁了你，叫你去勾引别的男人！”
凉夜里，我第一次感觉到泪水这么滚烫。
我的嘴巴被捏住说话含糊不清，近乎祈求地说：
“大哥，是我舍友拿我照片和你网恋的，是她骗了你，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舍友？”
我感觉手指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有些迟疑。
我眼看着面前的身影变得模糊，我感觉血压骤降，低血糖发作一头栽了下去。
等再迷迷糊糊醒来时，我听见姜修和向冬在争论。
“我这有糖，芒果干，她最喜欢的零食！”
姜修一手拨开：“你不知道她对芒果过敏吗？！”
“什么？！难道她真的不是我的网恋对象？！”向冬缩回了手。
“我刚都跟你解释八百遍了，谁和你谈恋爱你分不清楚吗？”
“真的不是我，不信你看我手机——”我有气无力地说。
姜修欣喜地将我扶起来，向冬抓着头发一脸不可置信。
我打开手机给他看一个一个的聊天记录，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见他依旧沉默，我开口说：
“你要是还不信，就给她打一个电话，我在这里，不可能分身接你电话吧。”
向冬吸了一下鼻子，两只手捧着手机颤颤巍巍拨通了许敖菲的微信电话。
“嘟——嘟——”响了两声后许敖菲接了起来。
背景声音很嘈杂，节奏感很强。
“喂，你说的分手，现在难道反悔了？我给你个机会离开夏荔，重新追回我。”
向冬没等她说完挂断了电话。
许是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头和我面面相觑。
我第一次看清他的全貌，一双丹凤眼十分锐利，眉头紧促，山根又窄又高挺。
“你知道，她在哪里？”
我摇摇头，“她们去酒吧玩从来不带我去的。具体哪一家我也不知道。”
“知道了。”他冷漠地说，收好了手中的折叠水果刀，重新带回帽子起身离开。
我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你这么好说服，我还以为你不会放过我了。”
向冬停顿了一下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爱的人是谁，你不是她。”
16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我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我就这样告诉许敖菲的位置可以吗？”我问。
姜修的手覆上我的手背，“她应该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你不需要内疚。”
话是这样说，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心慌。
“可是，刚才向冬那样子感觉有些疯狂、病娇，而且他知道许敖菲不止和他网恋以后感觉很愤怒，他会不会？”
我说话很没底气。
姜修思考了一下说：“虽然他不经常说话，但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可是，他刚才带了刀！如果我没解释清楚，现在已经被害了！”
姜修和我对视一眼，我能感觉到他有些慌乱。
“你先回去，我跟去看看情况，记住，我要是一直没回消息，你就报警！”
说完便跳下了车。
我心惊胆战地在房间里踱步，最终还是拨打了报警电话。
跟着警察赶到的时候，我看到许敖菲腹部全是血地被抬上了救护车。
完了，虽然我痛恨许敖菲，也觉得她活该。
但是见到这一幕我还是有些后怕。
酒吧里嘈杂惊叫声不断。
随后向冬也被逮捕。
我望着警笛鸣着开远，姜修站在了我旁边。
“对不起，我尽力了。他很偏执，听不进去我讲的话。”
他喘着粗气，手掌大概是因为刚刚阻拦被刀划伤，不停滴着血。
17
“学期马上结束了，听说你们学校也有去国外访学的机会，我可以帮你搞到推荐信，和我一起出国吧。”
我看着姜修发来的消息，微笑着打下“好啊，那再好不过了。”
距离那个事件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许敖菲连中七刀，送进重症监护室的第七天，便没了呼吸。
向冬也被判了刑。
学校里很多人觉得是许敖菲自作自受，也有人在校园论坛开贴缅怀。
当有人当做校园奇谈，扒起许敖菲的往事。
将我当做凶手一同辱骂。
到头来，我依旧是那个没朋友的怪胎。
只是，现在有一个人始终站在我身后。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面对无端的恶意，我已经百口莫辩。
我答应了姜修，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不在别人八卦的视线，我的生活还属于自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