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才养了两天，等他眼里的血膜褪去之后，刘成便找机会偷溜出去了，而医院的角落里，两个缠着绷带的人贼眉鼠眼的接应，比小偷还要贼上几分。
秦娟担忧看着一瘸一拐的刘成，他这样子……可不容乐观啊！
“刘队，我们真的要……这样子去办案吗？”秦娟脸色有些难堪，她多少还是有点爱面子的。省局支队长竟然缠着绷带去见辖区警察，这算什么事？
给别人看热闹和笑话吗？
“我想过了，凶手杀了人之后一定会在短时间之内毁灭证据，如果凶手真的是方良，我们必须得抓紧。你知道开车撞我们的是谁吗？黑桃杰克，他还留在万舟市。”
刘成自顾自说着，心里已经盘算起了一个计划。他必须要趁着眼前这个大案子给自己博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他官复原职，就能正面和黑桃杰克较量，也不至于被人悄无声息杀了还不能还击。
“黑桃……杰克。”秦娟愣了一下喃喃自语，听着熟悉的名字，她的心骤然沉了下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她猜对了，黑桃杰克的确会对刘队展开报复，决意要弄死他泄愤。
古曼童地下产业，能够给黑桃杰克创造多少利润？被刑侦小队的人捣毁之后，他应该对他们恨不能挫骨扬灰猜对。
后来又捣乱了他的大计，卢峰没有死，他的家产也没有被吞并。
他们跟黑桃杰克的仇，何止是警方与地下组织的较量。
即便他们想停下对黑桃杰克的追踪调查，他也势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一想到这里，秦娟的心狠戾了几分，紧攥着拳头郑重点头，目光灼灼坚毅：“无论多难，我陪你！”
刘成心里划过暖流，看着秦娟十分感动。他离职了，以前的同事都开始连名带姓的喊他，唯有这帮曾经追随过他的队友，始终叫着之前的名字。
刘队，不是省局二总队官衔的刘成，而是永远的队长、永远的明灯指引。
拿着准备好的资料，秦娟和刘成到万舟辖区公安局面见了十年前负责一起女性失踪命案的当事警察。
十年过去，当年中年办案的警察髻发已经长出了银发，他身为基层警察一辈子兢兢业业，当看到眼前包扎的一男一女时，震惊得嘴角抽搐了两下，尽量调整自己的心情才不让他失态。
“你好张警官，我是省局刑侦支队的秦娟，我两日前约过你，我们发生了一点小事所以耽搁了……”秦娟见到中年警察后礼貌寒暄两句，对方看着他们身上的伤，怎么都不能理解“小事”这个含义。
“你好，你算是我的上司不必这么客气。当年案子的卷宗我已经给你们整理好了，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
张警官把密封档案交给他们询问，刘成目光如炬，坚定开口：“我想知道当年你们不是怀疑方良是凶手吗？为什么最后又打消了这个怀疑？”
时隔十年再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张警官长叹了口气，不免有些惆怅。
那个未解的案子，至今仍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让他不能忽略。
“因为不在场证明，方良当年在送受害人到公交车站之后离开，随后便回了家跟妻子享受周末度假的时光，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她们都能为方良做不在场证明。”
“而且死者到了车站之后，就像凭空失踪了一样，却又突然出现在北郊的港口滩上搁浅，死亡时间也不好再计算。”
张警官无奈摇了摇头，凶案地方偏僻，辖区的警力落后，这案子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为什么不做尸检？”秦娟问了一句，十年前的警力和技术手段应该还不至于落后如此。
张警官看着秦娟好奇的脸色，颇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无奈与悲怆。
“我们这边也是近些年才发展起来的，作为省边界辖区，早十五六年前的时候，一些混混头子都敢拎着铁棍进来教训警察你信吗？即便万舟发展迅速，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张警官的话让秦娟瞬间沉默，她想起了泰国杂乱的街头。那里尘土肆起，普通的街道似乎被铺上了一层黄土被子，永远都是灰扑扑的脏得很。而像寺庙或者繁华的地方，又俨然是另一个地方。
一个国家，两种民生，实在让人颇感匪夷所思。
“还有我们接到报警的时候去现场，尸体已经被鱼虾啃得只剩下一副白骨了，怎么调查？当时走了一趟流程，实在找不到线索了，就验了DNA让家属带回去处置。”
张警官叹了口气，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很难的。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到。”秦娟悻悻开口，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层。
拿着牛皮密封资料从辖区公安局走出来，秦娟看着外面的天，一时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我们先去命案现场看看吧，我想调查一下舒雅。”
刘成迟疑一下开口，舒雅的反应的确很奇怪。来事务所下单子时，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担心妹妹的安危才偷偷跑来的，可十年前方良涉嫌谋杀，这么大的嫌疑，她作为舒乐的长辈，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吗？
尤其是舒乐被抛尸在南郊的树林里，离家的距离只有20公里，他很想知道舒雅的反应，以及她对方良的态度。
“你怀疑她？”秦娟皱了一下眉头。的确，截止目前两地共有七起命案，其中方良被四起单身女性失踪命案怀疑，这十四年间警察陆续走访调查，舒雅不可能毫不知情。
哪怕有这点前科在，她起码也该留个心眼，而不是什么都不做。
“我帮你吧。”刘成低头握着手中的项链笃定开口，他们……得抓紧了！
刘成点了点头，招了辆出租车赶往事发地，顺便去看一下省局的同事调查处理得怎么样了。在医院呆的那几天，他们对于命案现场的情况所知甚少，有些事只有亲眼看过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