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桑站在大坝高台上听着刘成的话思绪陷入混乱,妹妹、流血、死亡……
痛苦的记忆不断交织缠绕,那些混杂的画面就像电影的倒放一样,一帧帧出现在他面前,仿佛要将他逼疯。
“啊!”陈桑捂着太阳穴疯狂嘶吼,看得在场的工作人员有些后怕,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候命。
刘成看着他精神错乱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一步步靠近,想从他陈桑手里夺下遥控器。
“你要干什么!”陈桑发现他的动作立即喝止,手拿着遥控器威胁,只要他敢再进一步,秦娟就会被炸弹炸死。
“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是想来问问你,十年前那场煤气泄漏你父母死了之后,你和陈嘉瑜是怎么活过来的?带着妹妹一个人很辛苦吧?”刘成不断提起陈桑经历过的事,目的就是为了要混淆他的视听,让他精神崩溃。
对于一个完美主义且残酷的杀人犯而言,只有他疯,刘成才能有机会接近他。
他可不想比试一下子弹的速度快还是他摁遥控器的速度快。
用秦娟命来赌,他没这么勇气。
陈桑站在高台上喃喃自语,想起了很多的事。妹妹自夭折之后父母对他动辄打骂,一面又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完成妹妹做不了的事。
所以他从小穿女装、学芭蕾、学艺术……渐渐的在打骂中形成了扭曲病态的人格,甚至连陈桑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恨妹妹,还是恨自己。
世界对他好不公平啊,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么多的痛苦和绝望,如果只是跳舞,只剩下跳舞,永远的在聚光灯下旋转跳跃该多么美好?
刘成警惕看着陈桑突然张开双臂踮起脚尖,他的双足因为常年训练芭蕾有不少丑陋伤痕,他平地立足,悠扬的钢琴声响起,仿佛回到了意大利芭蕾舞台上。
汗水与辛勤交融,陈桑在旋转中仿佛得到了解脱和自由,就这样不断的旋转,立足于大坝之上。
刘成疑惑看着陈桑怪异的举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手上的遥控器,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摁了下去。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十年前煤气泄露导致他父母双亡,这或许就是陈桑亲自操刀制造的灾祸。
只是那时候他是孩子,没有人会猜到这是一场谋杀案。后来他为什么对无辜的路人以及杨宇及女朋友下手,刘成不得而知。
小丹仅仅因为一句话就惨遭剥皮,人骨尸骸至今下落不明。
在陈桑身上他看到了不幸的原生家庭能铸就什么样的恶,而他又如何一步步沦为人骨杀人魔,灵魂永坠地狱。
刘成眼睁睁看着陈桑越跳越往远处走,刘成正要去追,却听两声枪声响起,在他摁下遥控器的瞬间,埋伏许久的狙击手扣动扳机,两颗子弹一左一右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位射出,一前一后集穿他的太阳穴。
“不!”
刘成下意识喊了一声,追上去生怕陈桑还有最后一点力气摁下遥控器。
陈桑呆呆睁大眼睛仰面从大坝上坠落,烈日灼灼的强光下眼前一片惨白,是无尽的虚无……
也许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苦心孤诣谋害别人的他,最终会跌入着冰冷幽暗的大坝里,灵魂永远得不到救赎。
刘成看到遥控器从陈桑手里脱手之后松了口气,突然听到微弱的叫喊声,是秦娟!她的嗓子已经喊哑了,而她身上还绑着炸弹坐在闸口位置。
如果大坝工作人员不注意启动闸门开关,那秦娟就危险了!
刘成顾不得其他,赶忙招呼警员跟上,自己跳到大坝上看到秦娟双手被捆住,腰间藏着炸弹。
“刘队……”秦娟喊了一句,刘成双手攀在大坝上跳入闸口位置,闭眼脱下外套给她盖上,看着她腰间拴着的炸弹,上面显示着倒计时。
时间……只有十分钟了。
这里水流蹿急,他一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使劲全力才能冲入强水流中,要想让她自由就必须把炸弹拆了,即便他们赶来救援,秦娟也得能离开大坝的水瀑布才行。
“你相信我吗?”刘成沉声开口,他对自己没有信心,拆炸弹这种事应该由专业的人来做更为稳妥。
秦娟浑身湿透点头,事已至此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刘队如果炸弹拆不下来的话你就立刻跳入湖底,这样就不会被炸弹伤到了。”秦娟眼眶红了,他身上连拆炸弹的工具都没有,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说什么丧气话?!我们是一个小队的人,生要一起生,死绝对不可能死!”刘成怒吼一声将她吓了一大跳。刘成坚定看着摆在他面前的三条线,按照以往惯例,只要平安拆掉两根,那么炸弹就没用了。
这个炸弹是陈桑装的,像他这种至死不肯回头,不仅要杀人还要侮辱人的变态来说,最不可能的恰恰就是最可能的。
刘成目光落在蓝色的线上,心一狠下嘴用牙咬断,一瞬间微弱的电流和身体起了反应,他嘴被麻得没有知觉,于是用手捏住上下颚来回摩擦咬断蓝线。
还剩下黄色和红色,二选一,如果选错了前面的辛苦就白费了。
秦娟屏住呼吸,救援赶来,软梯子垂了下来,然而梯子是绳子做成的,没有多大的重量,很快就被水面张力挡在瀑布外,软梯用不了。
刘成揪起黄色的线狠狠一拽,蓝色的线崩了,其余的线拆下来方便了许多。
3秒
2秒
1秒……
两人忧心忡忡的看着定时炸弹的灯灭了松了口气,刘成拆掉她身上的炸弹包在自己身上带走。
此时队员找了一块石头挂在软梯下面,刘成抓住软梯看着她:“你能自己上去吗?”
秦娟踩着软梯点点头,闭上眼睛摸索着软梯一点点爬上去,等她上去了之后刘成也安然无恙的爬了上来。
把拆卸的炸弹交给队员,他们看着炸弹线上的牙口印,想不到刘成在底下竟然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