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讲清楚一点。”刘成严肃开口，只等着李海军把犯案过程交代清楚。
李海军仔细回想了一下几天前看到的那一幕画面，思索良久之后开口。
“那天，安奈林给我打电话拜托我去找叶舟，我拿着手电就出门了，然后等我找着找着，渐渐看到了迷雾，我就迷路了。那时候我很害怕，打算回去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你也知道山谷声音比较响的嘛，所以我就寻着声音的来源一路找了过去。”
李海军的表情随即恐惧起来，干枯的双瞳睁着，浑浊的眼球仿佛看到了什么骇人的画面一样惊恐。
“等我走进了之后，就看到我堂亲骑在一个男人身上，他的衣服已经被扒掉了，而堂亲把手上沾满血的石头丢到沼泽池里，还打算把人给埋了。”
李海军从没见过这样的画面，更没见过那样的堂亲。那天的堂亲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野兽差不多。
他狠戾的眼睛在看到李海军之后终于恢复了一些神色，很快又让他帮忙一起处理尸体。
“你确定那具尸体就是叶舟吗？”刘成皱眉问了一句，警惕盯着李海军的脸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天色渐黑，在那样的环境下很难判断死者就是叶舟。不过李海军所有的描述都跟他们发现尸体对上了。
在死者僵硬的身躯上，的确有很多上了年纪才有的皮肤褶皱，而且年龄上基本也没有太大差别。
因为担心安奈林的身体经受不住双重打击，所以刘成一直没将这件事告诉她的。
“应该就是他没有错，我们这里很偏僻的，白天都没什么人来。不过我赶来的时候堂亲已经把他的脸都打烂了，一边打还一边骂，所以……”
李海军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刘成很快明白他的意思，询问了堂亲的身份之后，刘成起身出了审讯室。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而在审讯室听完了审讯所有过程的秦娟一脸严肃走到刘成身边。
“你听到了吗？”
“嗯，不像说谎。”
秦娟笃定开口，李海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农民，没识过几个字，也没什么文化。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瞒得过自己。
“那个堂亲的身份查一下，他少了安奈林的祖宅应该就是想盗窃或者把证据给毁了。”
刘成交代一句，李海军跟安奈林二十年的交情，自然知道他们家的摆设跟重要东西放在哪里，同样作为有预谋犯罪的堂亲也会旁敲侧击的从李海军嘴里得到有用的线索。
比如他知道仓库里有大量的煤油，比如他又知道把叶舟杀了之后再烧掉跟叶舟有关的衣服什么的就能毁尸灭迹，让警方无法确定男尸的身份。
所以在警方发现尸体的时候，其实堂亲还没离开，在他知道警方发现尸体线索之后才这么干的。
只不过他躲在哪里呢？
刘成一想到荒郊野外，警方又在逐一地毯式的搜查，要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躲起来还真不容易。
他仔细想了两下突然想起李海军。
李海军的家离安奈林的祖宅不算很远，而且他开车的时候还经过了李海军的屋子，就是扑通的两间小民房。
刘成皱眉想了想，很快开车赶往现场查看。
简陋的民房上了一把小小的锁，他看了一眼门栓之后用脚踹了两下门就被踢开了。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烟味，在一个小碗里发现了早就掐灭的烟头，屋子里的床也是乱得不行。
“人早就跑了。”刘成闻着若有似无的烟味叹气说了一句，如果昨晚他能想到这层的话，就能把李海军的堂亲抓起来，他甚至都没机会放那把火，还能减少不少的损失。
刘成气得一圈砸在水泥墙上，眼睛落在碗口里的烟头蒂上，从车上拿了密封袋跟手套之后把它作为证据带回去。
在警局里，他把烟蒂交给检验科的人查一下唾沫里的DNA，随即又拿着李海军堂亲的资料。
李海军的堂亲叫李海海，他跟李海军一样家里都很穷，两人小时候关系比较好。贫穷的家庭大多都是相似的，他跟李海军一样早早辍学。
不过李海海的面相比李海军要差得多，李海军是淳朴老实那一类的，而李海海光看那张脸就知道是个偷奸耍滑，偷鸡摸狗的人。
干刑警多年什么人什么样子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或许就是别人说的：相由心生。
“成哥哥，唾沫的鉴定结果是一个人。怎么，你把凶手调查出来了？”陈咚咚把资料拿过来给刘成看，这案子破得倒是挺快的。
“目前来看是这样，还得进一步调查。”刘成接过检验结果慢悠悠回了一句。陈咚咚抿唇，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
“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的年龄跟叶舟差不多大，骨龄也是七十来岁老人该有的样子。
由于现在证据不足，他们无法联系叶舟在海外的子女，又不能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安奈林，所以他们掌握的信息有限，对比的情况也十分有限。
“我知道了。”刘成沉默了一下，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件事无法去做一个评断，李海军跟安奈林一家私交甚好，而他跟别人闲话两句也很正常。
可却被有心之人利用，不仅杀富济己，甚至还纵火差点烧死别人。
要真论起来，李海军就不该跟堂亲李海海泄露那么多线索，导致了这样一个结果。
刘成长叹口气，把资料都整理到一起去。现在要正式对在逃的李海海展开追捕，将他缉拿归案。
“太可惜了。”陈咚咚叹气一句，没想到她那天拍下的祖宅一角，竟然是它最后美丽的画面了。
人性究竟是怎样？
不过是恨你有，笑你无。憎你富，厌你穷罢了……
这世间的悲剧不断的在轮回，山川河流会变化，而唯有人心，千百年来不断重演，不过是重新换了一批人，又发生了新的悲剧而已。
就像安奈林不会想到，平时跟李海军交好，会招致今日的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