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是来收租的，张翠翠去哪了？”男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跟刘成表明来意。
秦娟站在不远处冰冷瞪着他，她倒是想看看这个男人还能演到什么程度。
他在跟刘成交涉时明显知道案发尸体的确切位置，即便他是无心一撇，虽然队员用水冲淡了不少血迹，但只要认真看一眼就能注意到水泥地上淡淡的尸痕。
可是他却佯装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倒是直接把自己摘得个干干净净。
“张翠翠……死了。”刘成迟疑一下直接说结果，反正这件事在这周围是瞒不住的，他也懒得费劲去瞒，说不定凶手太害怕反而露出马脚给他们抓。
这也是他大张旗鼓跑到这里做狗饭的原因。一大堆警察在这里忙活有震慑感。
“死、死了？”男人惊讶问了一句，四下张望两下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前两天还跟我说得好好的，那我这场地怎么办？这些狗又怎么办？”
他顿时急了起来，第一反应不是询问张翠翠怎么死的，而是在意他的场地和损失等问题。
“狗我们会处理好，死者为大，一些小利润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刘成拍了一下男人的肩吩咐，随即套问他的信息。
男人也是朴实，见警察总队长把他当兄弟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高昂着头有些骄傲：“我姓高，我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高兴。你比我还小点，你就叫我老高吧。”
“很好老高，你上次见到张翠翠是什么时候？”刘成见他上套了，装作漫不经心跟他话起了日常。
高兴对刘成还抱有警惕心，支吾一下提起他上次见到张翠翠是半个月前，那时候他来催土地的租金，因为张翠翠养了这么只狗常年入不敷出，场地的租金更是一拖再拖，为此高兴没少跟她闹龌龊。
“她拖欠你租金你不租给她不就行了吗？”有个男队员忙完之后过来凑热闹听到这里忍不住提建议。
高兴看着那个男队员理直气壮：“是啊！我也不打算租给她了，可是她软磨硬泡又是下跪又是扇耳光，还说她养狗这些年陆续搬了不下十次家，我要是再赶她走，她就真的只能上吊自尽，活活饿死这么多狗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高兴一提起这件事就生气，饱经风霜的老脸气得通红，努力扼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说太难听的话。
他遇到张翠翠这种疯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如果是这样的确有些极端。”刘成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点上，顺便给他来了一根。
“何止是极端？她简直就是中邪了，又是求我给缓她的租金，还求我给她的狗捐那什么狗粮，啊对！她还偷村民的地瓜和花生什么的，也就是东西不多，大家看她日子苦就懒得跟她计较了。”
高兴一谈起张翠翠就是满腹的怨气和抱怨，将她从头批到尾。
“既然这么讨厌她，为什么又要忍她那么久？她应该在你这里租长期的吧？”秦娟走到刘成身边端详着高兴问了一句，事情可没有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么简单。
高兴哽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知识分子这么会抓重点，对他三两句话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那没办法，以前脸皮薄不忍心，现在实在是烦了。”高兴猛吸了一口烟摊手无奈。
围观的村民这时候热络了起来，不断的佐证高兴观点。
“是啊，我家的地瓜地里每天都要少断几根藤或者叶子。”
“我家的玉米总有几棵不结果的。”
“我家的豆角好像被摘过了，不过我都吃不完就算了。”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不断说着，验证张翠翠是一个擅长小偷小摸的人。
刘成了解这个案子的时候仔细查阅过张翠翠的账户，她账户的钱还有一些，但每月庞大的支出大多用在了养狗身上，而她本人一天的伙食费不超过五块钱。
在这个一杯冷饮都十五一杯的世界里，刘成很难想象五块钱是怎么足够生活的。
尤其是张翠翠没有田地，她是卖了市区的房子来从事流浪狗救助的。因此她并不能够种田达到自给自足的生活。
“这些都是小事，你们邻居什么的担待一点吧，毕竟人都不在了。”刘成叹了口气，好在她偷的东西不多，也都是一些不值钱的食物。
只不过他想不明白，张翠翠既然入不敷出收养了这么多流浪狗为什么还要买狗粮，领养一两只是出于爱心和同情。入不敷出收养了两千多只连生计都难以维持，这就不是献爱心了，这是病。
哪怕张翠翠肯用心去算一笔账，把一袋四五百的狗粮用于购买食材上，或者直接去找菜农买，一定能够节省不少的钱。
加上她现在的经济情况已经难以维持生计，就更别说收养那么狗却来不及，每只都做绝育。
这就导致了大狗生小狗，小狗长大生小小狗……以此进行无限的循环圈。
要知道狗的生产能力是惊人的，一胎有四五只，再以此不断类推……
“所以警察同志，不是我不包容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没了挺可惜的，你们处理一下把场地退给我吧。”
高兴无奈说了一句，不忘提这件事。
张翠翠这么多只狗，他可没资格处理，不然拿去狗肉店卖不就能赚一大笔吗？
“这个可以，我们处理应该会耽误你一段时间。”刘成不确定开口，现在陈咚咚在忙着给狗绝育的事，他还没对外找领养的。还得防着张翠翠那个畜生儿子把狗卖给狗肉馆换钱潇洒。
“一段时间是多久？这个月的15号可必须得给我了。”高兴一听刘成这话就急了，掐了手上的眼着急忙慌开口。
“你很着急吗？”刘成问了一句，看着四周空旷的环境不解，这里偏得很，又有很多没人征用的土地，就算他想租出去，也得有人来租吧？
“我的地我肯定着急。”高兴脱口而出，随即觉得有些不妥又闭了嘴，含糊不清催促一句让他们快点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