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日，夜。
大雨倾盆。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
咔嚓。
一道惊雷落下。
在天地间短暂透亮的刹那，刘成发现在玻璃窗外，有一张印有黑桃J的扑克脸，他的笑容诡异，嘴巴一开一合，好像在说什么。
蹭。
刘成迅速从床上爬起身，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迅速冲到窗户前。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照，外面的玻璃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雨水缓缓滑落。
该死！
又出现幻觉了！
刘成低低的骂一句，自从那件案子之后，他就经常梦到一个人：黑桃杰克。
对方给刘成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
叮铃铃。
这时候，手机响了。
“刘队。”
电话那头传来秦娟冰冷的声音。
刘成瞥了一眼手机右上方的时间显示：1点25分。
他心里不由地一紧，“有案子发生？”
秦娟开门见山：“三分钟前，我们接到报案电话，在望乡路25号发生一起命案，另外……”
她顿了顿，刘成急忙问道：“什么？”
秦娟换了个语气，“主啊，愿您保佑他已经死了……嗯，这是报案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刘成微微一愣，继而冷笑出声，“有些意思，你们先去命案现场，我十分钟后赶来。”
挂断电话之后，刘成赶忙穿好衣服，又从橱柜里拿了件雨衣，匆匆走下车库。
十分钟后，刘成驾着凯美瑞缓缓停在望乡路25号前。
这是一处废弃的烂尾楼，平日里极少有人会路过，但在今天，因为一场命案的发生，变得格外热闹。
楼外的街道上横列着四五辆警车，上面闪烁着红色警示灯。
在警车的周围，除了有负责看护现场的警察之外，还有一些穿着睡衣的人，他们都是被警笛声吸引来的附近的居民，与睡觉相比，他们更喜欢看热闹。
“就在刚刚，我市一处废弃的大楼惊现杀人命案……在这背后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请持续关注XX台，记者XX实时为你报道。”
刘成从车子里钻出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一个拿着话筒的人，正面对摄像机不啦不啦地说个不停。
他不由地撇撇嘴，同时用双手竖起雨衣的高领，雨衣帽也戴上，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沿着楼边的砖墙，悄悄地走向现场。
刘成虽然没穿警服，但也怕被这些不着四六的记者认出来。
“刘队。”
在楼的入口处，站着两个身穿警服的男子，他们一眼就认出向楼内走来的刘成。
敬礼之后，其中一人，半弯着腰，挑起在现场拉起的黄色警示带，上面赫然写着：犯罪现场，请勿逾越。
刘成点头表示感谢，弯腰穿过警示带。
这是一处简陋至极的毛坯房，除了墙壁被简单的刷成灰白色以外，再没一点装饰的痕迹。
脏兮兮的地上满是泥土和水的混合物，还飘着黑色不知名的小虫子；漏风的屋顶，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水……
“这真是个糟糕的环境。”
刘成感慨一句。
能在这里作案的凶手，肯定没有洁癖，甚至他本人可能还有些邋遢。
至于报案人，等等……寻常人怎么会来这里发现尸体呢？
刘成招手让秦娟过来，“那个报案人呢？”
秦娟朝着某个阴暗的角落努努嘴，“在那里祷告呢。”
刘成拿起手电筒，照了过去。
角落里蜷缩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他那脏兮兮的脸上透露着几分严肃，双手在肩膀和腹部两侧以某种规律虚点，活像个在教堂里祷告的信徒。
刘成放下手电筒，对秦娟说：“查一下他的身份。”
秦娟愕然，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刘成想了想，又说：“派个人时刻盯紧……我有这样做的理由。”
秦娟识相地没有多问。
刘成问：“尸体在哪里？”
秦娟说：“在里面，我带你去。”
两人一前一后，向屋子的里面走去。
这是一处还没有被雨水侵蚀的土地，上面光秃秃的，只插着两棵白色的小树苗……不，应该不是，沙土地上不会有树苗的生长，尤其还是在室内。
难道是……
刘成心中兀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正要走上前去探个究竟，却在踏出一步之后，突然停住脚步。
“给我拿两根绳子或者橡皮筋。”
刘成回过头对秦娟道，他要方便负责检测痕迹的同事排除自己的鞋印。
秦娟从兜里拿出四根橡皮筋，两根交给刘成，两根绑在自己脚掌靠前的隆起部位。
绑好橡皮筋之后，刘成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向那两棵白色树苗走去。
嘶！
当他看清楚那两棵树苗的真正面目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生长在沙地上的根本不是树苗，而是一双光秃秃、血肉已经被利器削去的人手，森白的骨头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着刺眼的寒光。
刘成发现，在其左手的无名指的关节处，竟然套着一颗银白色的戒指。
“给。”
秦娟折返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把小铁锹。
刘成伸手接过铁锹，快速地挖开沙土。
随着挖掘的进行，最先裸露出来的是受害者的头发，很长，数量很多，还染成新潮的淡黄色。
看来受害者应该是女性。
刘成暗忖一句，又挖了几捧土，便是看到了受害者的额头，因为缺氧的缘故，前额的两边有着青筋的暴起。
而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女性的脸庞，上面虽然有着沙土的附着，但掩盖不住受害者本身极高的颜值。
她的眼神呆滞，上下嘴唇呈一种怪异的扭曲状，不难看出，受害者一直在极力的求生，即使是在生命尽头的最后几秒，仍然奋力地想把嘴巴从地下顶上去，去呼吸新鲜的空气。
“真残忍。”
秦娟忍不住骂一句。
受害者是窒息而死，可能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但当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索求空气的时候，这几分钟的时间就会显得格外漫长与难熬。
刘成赞同地点点头，缓缓蹲下身子，目光停留在死者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