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秦娟接过后微皱眉头，一摊开看到上面‘浑厚有力’的笔迹之后有些嫌弃，这竟然是女孩子的笔迹。
“很重要的证据，我想我们应该能用得到它。”
刘成快速翻过几个本子开口，在抽屉和书柜里都找了一遍，后来将战线挪到了衣柜的角落里。
隐约在收纳箱里看到几本书放在里面，刘成拿出收纳箱翻找，才打开其中一个本子，一枚小小的五角星项链就从本子里掉了出来。
上面的黄铜经年风霜已经掉了漆，残败得像是一个老物件，刘成将它放在一边，翻了几个笔记本后，最终在一个本子的首页里，发现了巨大的突破。
——姐夫为什么要背着姐姐跟别的女人私会？他竟然抱着那个女人上了三轮车，然后又带着她去北郊的方向，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想做什么！我真是为姐姐感到不值，没想到姐夫竟然是这样的人。这枚捡到的项链，我一定要交给姐姐把那个女人找到，破坏别人家庭的人都该死！
刘成看到这里隐约猜到了什么，往后翻阅了几张，很快又看到有关于第一页的后续。
——完了完了，警察上门了，他们说有人失踪了，姐夫是最后一次见到她的人，还说北郊港口冲上来一具尸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知道这么大的秘密会不会被……
刘成合上日记本看着那条项链心里产生怀疑，他没想到舒乐一个人小小的年纪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十年前她才九岁，而且日记上的笔迹稚嫩，好多次不能明确的叙述一整件事情，只能通过大体去辨认。
刘成看着心里有些沉重，让一个小姑娘经历这些，实在是太悲惨了。
而最可悲的莫过于她的家人，在近十年的成长阶段中，竟然都没有发现她的痛苦与无助，而是将她抛到一边。
“刘队……”秦娟轻声喊了一句，声音有些无奈又有点同情。
他们都知道的，日记本上清晰的记录着舒乐成长阶段所受的苦，以及……人性的罪恶。
“我这边有点线索了，我们好好调查，再争取把这个案子直接处理掉。”刘成坚定开口，现在黑桃杰克介入，保不齐他为了阻拦自己官复原职会做些什么，所以他必须要尽快趁早。
“好，这世上一定会有光的。”秦娟眼眶微红，刘成背对着她没看见，也没有注意到秦娟紧攥着日记本气得发抖的拇指。
在日记本的某页中，少女害怕的不止是避孕药，还有验孕棒……
调查了一些口供之后，秦娟拿着所有调查到的东西回省局，紧接着就约了陈咚咚到僻静的地方约会，希望能从她那里获知一些情报。
刘成原计划打算去宁阳市找寻当年遇到的女性家属，方便走访调查多找点真相。知道秦娟要见陈咚咚之后，他便打算再耽搁一阵，也好跟陈咚咚聚一下，顺便多了解一些跟这个案子有关的信息。
他现在不再是刑侦总队长，也没有任何权利出入省局，这对他破案和调查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安静的包厢里，陈咚咚看着包厢里的环境还以为他们打算找自己来消遣，看着包厢里总共只有三个人不免有些遗憾：“早说来这里的话我就多叫几个人了，大家凑在一起玩热闹嘛！”
她顺手放下自己的包坐下，十分自然挽着刘成的胳膊看他：“伤了，但气色好很多。你的身体应该没事了吧？”
她可是一直惦记着秦娟姐说的话，刘队现在的身体有点糟糕，需要好好养着。
看这样的情势，刘队不当警察也挺好的，到一定年纪就有退休金，他现在又有事务所的生意要忙，还能赚不少钱。
“陈咚咚，舒乐的尸体是由你一手解剖的对吗？”
秦娟灌了自己一大杯酒开口，目光狠戾盯着电子屏下的绿植，心里的恨意只增不减。
“对呀，怎么了？”她松开刘成的手将头发拢到耳后顺嘴问了一句。一般不出意外的话，比较严重的尸体都是她处理的。因为一来那群法医师不太敢，二来有些案子很重要，时间又紧迫不能出岔子。
她到底是坐在副主任法医师位置上的，以后对她的履历也会镀金，所以肯定要干实事。不过好在她蛮喜欢这个行业的，除了忙的时候比较忙，几乎没什么缺点了。
“那么，你在舒乐的小腹中，发现她有打胎过吗？”秦娟冷冰冰开口，此言一出，吓得在场两人脸色变了三变。
“你说什么！”刘成语气急促，拉着秦娟的肩膀想跟她确定，她手中的玻璃杯却摔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之后落地。
秦娟绝望又悲怆望着刘成，一滴清泪从眼角潸然而落，这是她第一次落泪。
在警校多年训练的辛苦、在执行任务中屡次受伤，她都没有这么绝望。
如果她不曾看过那本日记，她也没将离地狱那么近。
“你们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陈咚咚打断他们的僵持，疑惑看着两人争执的一幕，有谁能告诉她都发生了什么吗？
“舒乐，被方良自幼强奸，十三岁吃避孕药，十五岁堕胎……”
秦娟深吸口气，将舒乐这些年的遭遇转化为简单的文字叙述出来。无奈扶着额头痛苦，那稚嫩歪扭的字、那狠戾发泄的字，全都是她曾亲身经历过的……人！间！炼！狱！
“方良，不是她姐夫吗？”陈咚咚愣了好几秒，喃喃自语开口。她没有亲眼看过日记本上的内容，所以没有被压抑和绝望的氛围所扰，很快便恢复了理智。
“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们真的能瞒得密不透风吗？”
秦娟没回答她的问题，突然冷声开口，是质问他们，也是质问刘成。
“你想说这一切都是人性在作祟吗？”刘成问了一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我不知道。”她无奈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难受。几年前她刚毕业，那时候立志要成为一名最优秀的警察，让人间不再有冤屈和命案，可她却浑然不觉，在离她几十公里的这里，有个女孩会如此无助和无奈。
这种无力深深刺痛着她的内心，让她重省自己身为警察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