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甲?让我想想噢……”陈咚咚皱眉深思陷入回忆。
“那时候李静抱住车江的大腿,他们争执的时候我躲开了,我担心李静出意外一直盯着他,又怕罗甲来抓我,所以就离院子比较远。”
“那你看见了什么?”刘成趁势问去,陈咚咚一撇嘴:“罗甲在那里呆了一小会儿就起身拿着绳子开始勒车江了,那股力道几乎要把他勒死,如果不是我制止的话……”
陈咚咚说起那一幕还心有余悸,尸体见得多了,杀人现场她见过几次啊?
果真跟老师教得一模一样,凶手杀人的时候面目会狰狞,瞳孔放大、力量出奇。
人处在那个环境和氛围中,会竭尽全力的弄死对方才肯撒手。就像野兽捕猎一样,致力于将对方杀死才会松懈下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法律上会有那么多正当防卫、过失杀人的案例。
全因人的情绪处于高昂的状态,会做出违背本心和触犯法律的事。
她很难想象,如果她中途没有被抓,按照正常进度发展,假如罗甲是无辜的,或者他帮助李静脱困,那么今天车江必暴尸荒野。
凭着罗甲的巧劲儿和聪明,她相信罗甲足够有那个能力。
“案发地争执第一时间他没有选择帮车江或者李静,而是呆坐了一小会儿?”刘成有些震惊,其余人闻言也纷纷放下了筷子。
陈咚咚点点头,她到底不是专业破案的警察,在这方面敏锐度低了点,看着每个人表情都有些凝重,小心翼翼开口:“怎么了吗?”
“事情有点严重,我们目前并没有明确的证据指明罗甲就是凶手。”
“这怎么可能!他几乎横穿了整个案子和国内好几个省,又毫发无伤的回来,说他是幕后指使人估计都够格!”
陈咚咚讥笑出声,不相信他们的话。
罗甲是凶手这个答案毋庸置疑,他绝对不可能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
闻言,所有人还在沉默,理论上的罪行成立了,实践和证据呢?
法律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常理。
“你们该不会认为罗甲没有罪吧?”陈咚咚又添了一句,见他们都不说话,心情莫名烦闷起来。
虽然罗甲的确立了大功,但他也险些杀了车江毁灭证据,只要车江一死,罗甲有没有做过杀人的勾当就死无对证了。
他们起码也该多调查一下,而不是查都不查就猜测罗甲无罪。
“我们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但是咚咚,定罪是需要证据的。”
秦娟冷声说了一句,这件事他们比她有分寸,也晓得该怎么处理。
陈咚咚闻言“蹭”的一下站起来,火气瞬间上来了,质问在场每一个人:“所以呢?你们找了将近两个月的证据呢?这么久了你们在干什么?罗甲有罪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就因为暂时没有证据,他就要逃脱法律制裁吗?!”
她情绪激动,话说出口只图一个畅快,全然忘了办案的难度和手续。
火锅店里其余人纷纷看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眼光,时不时低语说几声议论。
“就因为我们都知道罗甲有罪,所以才在找他犯罪的证据,这点是至关重要的。不然你以为案发第一时间罗甲为什么不当即做出反应?是因为身体拖累吗?那最起码还有一个态度。”
“他不起身是在权衡,权衡该帮车江继续亡命天涯,还是找机会让他能够逃脱法律制裁。车江虽然狠、鲁莽,但他不过空有力气,除了思维稍微活跃一点之外,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刘成在旁敦敦教诲开口,谁都觉得警察是无往不利的,应该像个大英雄一样次次凯旋,将罪犯一举拿下英姿飒爽。
但不是的,实际办案起来,除了无休止的查找资料、追踪线索、搜集证据之外,世人外表看到的光鲜,那是无数人的努力凝结出的光。
哪有人能时刻站在聚光灯下,不过都是一个个勤恳忙碌的身影罢了。
“你刚才质问我们,这两个月都干了什么,我告诉你。你秦娟姐要协管各市区递交上来的案子,为防机构内有人作奸犯科,她需要亲临重要的案子中调查细节。那些递交上来的文件和资料,需要由她筛选过滤之后再处理给我。即便这样,我每天的工作量也十分庞大。而你认为我们整个总队不行,在这两个月里,信息部的同事为了这个案子优先为我们让路,一旦有凶手的下落,就优先查我们这条线。”
“陈咚咚,你觉得什么样的案子才需要动用到省局的信息部?当地警署难道没有自己的信息部门吗?让路的那些案子,哪些不是严重肇事、车祸身亡的突发事故?”
刘成语气不重,却将现实的口子硬生生撕下来给她看,在她看得到的地方,二总队的队员全员都在忙碌,动用了不少人力警力,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现实远比她能想象得要残酷得多。
一个案子拖延至两个月,如果是悬案起码还能放在机密室里等待解尘的那个人。可这是时下案子,为了防止凶手继续残害无辜的人,他们哪个人不是身兼数职,即便凌晨三点合眼,到五点有一条微弱的线索也得强打起精神出去办案找人。
刑侦科的人从事着最危险的工作,所有队员都携有配枪。
即便大家这么努力,因为暂时没有搜集到证据就被她如此说,实在寒心。
“我知道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跟你们道歉。”陈咚咚低头沉默,她也是一时气急了才会说这些话的。
她不希望他们连试都不去试就放弃了,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秦娟在旁边看着有些不忍,出言相劝让刘成别说了。
“我们还得回去忙工作,幸好现在车江和罗甲都抓住了在医院隔离养护,还有专人分点监视,我相信他们不会再跑掉的。”
刘成点头,他对罗甲的怀疑从他跟随车江一起失踪一个半月还能活下来之后就深信不疑,他们一定共同犯罪,不然车江这种性格的人绝不会留一个猜忌的人在身边。
至于陈咚咚说的,案发时罗甲在呆坐,他极有可能在审清局势,只要有陈咚咚和李静作证给他当人证,就能洗脱他的嫌疑。
利用两个被害人作为自己逃出律法升天的阶梯,他的心思的确很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