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进来?”刘成眉头一皱,小云脸上挂着眼泪看着妈妈坐在老虎椅上,双手双脚被铐住,就连衣服都换成了服刑时穿的衣服。
小云只一个劲的哭,情急下连妈妈都喊不全,紧赶而来的陈咚咚愧疚将她抱起带离审讯室。
她也不知道小云怎么跑到这里来玩了,她本来是想来看妈妈的,结果就……
看到了她妈妈被收监关押的一幕。
糟了!秦娟似想起了什么,还想再逼问下去,然而祝贞铃的神情已经恢复自然,就像刚进来时那般表情淡淡的,无论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该死!最好的审讯机会被打断了。
秦娟懊悔低咒,祝贞铃在一瞬间恢复了神志,接下去的逼问她一个字都不会说,审讯只能草草收场。
出了审讯室,陈咚咚立即上前询问结果,得知没问出来头颅的下落之后她有些愧疚,难掩失落之意。
“刘队,抱歉……”陈咚咚愧疚看着刘成,她也不知道小云怎么会那么聪明,一下子就找到了审讯室,这才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没事,孩子怎么来了?”刘成淡淡开口,意外的事,谁能预料到以后呢?
“上次那个大婶把小云带过来,因为孩子想妈妈。”陈咚咚开口,小云手上拿着一根彩虹棒棒糖舔着,看到刘成过来吓得躲在陈咚咚的身后。
看来短短两次见面,她倒是跟这个自闭症孩子建立了信任关系。
“慢慢来吧。”刘成叹了口气,这个案子定罪的话,祝贞铃起码无期徒刑,对小云来说,待在妈妈身边的日子不过是过一天少一天。
陈咚咚看着刘成眼底的怜悯之意,立即明白他什么意思,拉着小云的小手去关押室找祝贞铃见面。
她一直都以为刘成面对案子时只有冷酷无情的一面,没想到他其实还挺有人情味的。
陈咚咚心里想着,起初办案的时候她好几次都觉得刘队太果断了,可他是小队的主心骨,站在他那个位置上,只要有任何机会就不会放过敌人,所以他的心思并不难理解。
秦娟看着陈咚咚哄着小云去探望祝贞铃,心里有点犹豫:“刘队,那我们这边……”
“先把头找出来把,你跟我出去转一圈。”刘成淡淡开口,秦娟知道他心情不好,于是什么都没有多说跟他出警局。
在外面一圈一圈漫无目的的转,他似乎有自己的心事。
“你能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比方说多重人格或者精神疾病?再或者她一直在演戏扮演着一个好母亲的角色?”刘成看着车窗外的夕阳心情有些沉重。
秦娟心思细腻,立即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对于一个特殊且贫困的家庭,要给他们定罪,心里负担是很重的。
若祝贞铃是大凶大恶之人,他们只会把这次的案子破了,然后处置好小云就行。
可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村民除了过激袒护她之外,似乎没有参与这场分尸案中,而自始至终只有祝贞铃一个人实施行动。
如果她真的是一个罪无可赦的坏人,为什么能让那么多人不顾安危为她求情,逼迫警方放人?
古有“千人请愿书”,实名画押力挣担保,祝贞铃莫非真的是无辜的?
秦娟深吸一口气,案子进行到一半,她反而看不清后面的局势了。
车窗外,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背着书包牵着妈妈的手离开,嘴里咿呀唱着学校教给她的儿歌,秦娟看着心里感触,转过头不想再看。
这样的画面……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在小云身上了。
多残忍的人生啊,让一个自闭症的孩子失去了父爱,又让她失去唯一的母爱。
这个社会,对她来说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刘成驱车回了警局,小云已经被村民接回去了,陈咚咚见他们两个回来便喊他们一起出去吃饭。
“今天带孩子有收获吗?”刘成开着故作轻松开口,陈咚咚撇撇嘴,还能有什么收获?眼泪鼻涕倒是脏了她的裙子,害得她跑去换了。
“刘队,祝贞铃一定会被判那么多年吗?我们,能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陈咚咚有些于心不忍,自闭症的孩子是不爱说话的,甚至连表达情绪都不会。
可是她今天待在自己的怀里痛哭流涕了好几个小时,把嗓子都给哭哑了,祝贞铃的情绪也几近崩溃,母女情深的模样看着不像是演的。
“陈咚咚!”刘成的声音大了些,严肃转过头看着她纠正:“你要搞明白,你是警察,哪怕法医也是警察的一部分,你该明白同情和怜悯不是为犯罪开脱的借口。”
陈咚咚冷不丁被教训一嘴,悻悻低下头,声音十分微弱:“我知道了。”
刘成看着她这样失落的样子,说实话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何尝想做这个恶人?犯罪就要受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除非,我们有机会能为她辩护,申请减轻罪行。”刘成转头轻声说了一句,这是他在理性与感性之间,第一次不再那么绝对。
他们是第一手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在案件没有移交定罪之前,他们还有时间为祝贞铃争取更多的时间。
陈咚咚听着刘成的话眼前一亮,虽然他的态度冷冰冰的,语气也不怎么好,但这事……有转机的对吧?!
“成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们现在去吃饭,吃完加紧办案!”
陈咚咚激动搂了一下刘成的脖子,斗志昂扬的吩咐接下来的行程,吓得刘成差点追尾前面的车。
“刘队,这件事你有头绪吗?”秦娟坐在餐馆里吃饭冷静开口,他们还不知道祝贞铃犯案的动机是什么,如果她肯配合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但祝贞铃不相信他们,也不肯配合调查。
“现在没有,我分析看过那几个黑色塑料袋,除了躯体部分比较重之外,别的重量以及塑料袋的外形来看并没有装多一些的东西,所以祝贞铃如果要把头抛到别的地方的话,应该在随监控拍下的画面被我们一起找到才对。”
刘成分析看着二人,陈咚咚想起在下水道捞上来的尸体,头颅部分有头骨,是极容易被工作人员发现打捞上来的。可是那天在现场他们并没有发现别的肢体。
这也就是说,如果头颅在袋子里,已经被祝贞铃运送到别的地方丢掉了,又或者它可能就藏在车库某个角落。
可是那么多天过去了,尸体早就腐烂生臭了,她怎么能做到几乎毫无痕迹可查的呢?
那仅剩的头颅,究竟去了哪里?